我没有反对,就听任他将我当最依靠,默默站着。
我大致对亚当说了他——或者说我们的情况,但他对自己发生的变化并不很在意,在最初的惊讶过后,就表现得好像没有这回事一样。我们两个都需要补充新的血液,我带他寻找目标,叫他将自己隐藏在黑暗中,等我成功得手再出来。
亚当对于吸血这件事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适,反而显得兴致勃勃,好像一个好学的幼童一样,不停地模仿我的一举一动,还不停提问。
“我们每天都要这样喝血吗?”他擦了擦嘴角问。
“不一定,只要保持身体状态就可以。”我说。
“喔。那晒到阳光到底会怎样?”他又问。
“灰飞烟灭。”我说,想起了曲笙和李冀铭,当下心沉了下去,有些难受。
亚当小心地看我脸色,说:“对不起,我是不是太吵了……”他用受惊小动物的眼神看着我。
我觉得头疼。
不知道亚当还是凡人的时是什么样,看着不像这么充满活力的人。为什么新生以后变成这种性格,让我有些难以招架。
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么?还是说他遭受大变,重生之后心境变化太多?他竟然对我全然依恋与信任,就像雏鸟会把睁开眼睛看到的第一个活物当作自己的母亲一样。我就像多了一只叽叽喳喳的宠物,有时候真是无可奈何。可是……却又会觉得有趣。
亚当对整个世界一无所知,却又无所畏惧,充满好奇。既然是我带他进入这黑暗的国度,不管从哪个方面,我都有义务保护和教导他。眼下也只能尽力,做到哪里算哪里了。
我心里很清楚,这并不是我们面临的最大危机。就血族的戒律来说,亚当的初拥根本就是非法的。我来到这里之后,由于忙着寻找李斯特,根本没有想办法联系此地所属亲王。好在大概对方也不想和我接触,一直没有什么冲突。可是现在,我未经允许就创造了新的血族,一旦被发现,不仅亚当,连我也肯能会有麻烦!
危机
既然清楚地认识到潜在危险,自然要全力想办法避免。从那天起我行事小心翼翼,甚至很少让亚当露面,就是担心引起谁注意。
但同时我也清楚亚当的暴露是早晚的事,最好的办法莫过于尽快离开这里。
此时我已经在新奥尔良逗留超过两星期,遗憾的是收获不多,关于李斯特踪迹的更是丝毫没有。我相信这里已经没有太大价值,便立即着手准备去洛杉矶。最重要的是规划路线,要完美地避开阳光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我找来找去没有合适的,便琢磨着要不要更换目的地。
但麻烦来得出乎意料得快。
我把与生存有关的都尽快告诉了亚当,就是希望如果危险来临他不得不离开我时,也不至于死得冤枉。
亚当对此乐于接受,应该说学得很快。他对血液的欲望并不强烈,跟随我猎食,与其说是因为饥饿,倒不如说是一半因为好奇,一半不想因为离开我。同时他对于生命表现出一种无所谓的冷漠,虽然他也并不杀人,但是在我看来那是因为他不愿意让我为难。这样自然少了挣扎,也就少了危险,应该说是一件好事。可是我内心深处难免觉得几分失落,好像只有我对此事耿耿于怀一样。
我们很细心地挑选猎物,伪装现场,亚当总是兴致勃勃。
这次我们装作劫匪袭击了一对情侣,喝完血之后,还特意拿走了他们身上值钱的东西混淆视听。
到此一切顺利,我一直警惕的神经也放松了一些。就在此时一丝若有若无的冷气袭来,我立即意识到有可能发生的危险,出于本能整个身体都紧绷起来。
对方不止一个人,好在他们没有发觉已经暴露,还继续隐藏着。我想他们可能知道对手是两个新人,所以轻视了,导致被我察觉。
这是一件好事,说明对方并不是什么厉害的角色,但我还是决定能避则避,最好不要正面冲突。
想好对策我出声招呼亚当:“我们走。”
“好。”他不问原因,不知道是否觉察到什么,还是说只是习惯性顺从。
“等等!”见状对方却沉不住气了,出声叫道,同时前后各两名封住我们的去路。
看他们迟缓的动作我放下心来,果然如我所料只是些小角色罢了。但是处于立场原因我不能主动冲突,只装作一无所知的模样问:“你们是……?”
“此地亲王请阁下前往。”他们相看一眼,其中一个回答。
他一开口我就想哭了。这个人说话怎么这个腔调,正经古板得好像百八十年前一样。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这个样子说明了他背后的人——也就是亲王,八成也是一个古板得要命的家伙,肯定将戒律看得比生命还重要。
其实初拥亚当之前我想过,这件事可大可小,完全看亲王是什么态度。如果亲王不在意,或者甚至接纳亚当,那我也就是去打个招呼。就我所见的血族,基本上都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类型,所以那时我虽然知道会有麻烦,内心深处还是比较乐观的。
可是……看样子这次不走运呢。如果亲王将我的行为看作非法入侵,还藐视他的权威擅自创造后裔,那问题就大了。根据戒律,亲王对领地内的血族有绝对的权力,如果他要亚当死,没有人可以提出异议。就是要我的命,相信也完全有能力做到。要是就这样同他们走,我担心凶多吉少。
怎么办……
我下意识握紧亚当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