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春早第五次在早读的时候笑出来,以防同桌发现,她只能把政治课本架得老高,当做自己的少女心碉堡。“公主”这个称谓,后劲大得出奇,一想到就会思绪纷飞,像离心机上高速旋绕的细糖丝,很快能凝结成齁人的一大团。咳,春早清一下喉咙,摒除杂念,强令自己全心投入到要点记忆中。期中考在即,分心是大忌。十一月的开头,高二年级的期中考也在学生们的哀声哉道中结束。这次考试是跟宜市另一间百年重高——附中合作的联考,两校厮杀,难度较之月考明显升级,尤其是大三门。文综结束时,春早多少有点没底。但春初珍问起来的时候,她还是佯装自信地说:“应该问题不大。”幸好不是什么一语成谶的fg,四天后,春早拿到了自己的年级排名,第三名。这是她进入宜中后头一回进入前三。因为开始就被分在重点班,每回考试基本是神仙打架,即使文理分科后竞争压力变小,那也只是从一个弱肉强食的生物链去到另一个斗兽场。这次语文英文的难度令人呕血,而这两门是春早专长,所以拉分显著。评讲试卷前,高老师特意在讲台上多夸春早两句:“先说一个事啊,这次的完形填空,整个文科班只有一个人全对。”“那就是我们三班的英语课代表。”全班鼓掌,尤其童越,嗷叫得跟在演唱会前排席似的。而春早只是垂眼莞尔。宜中大考都会列荣誉榜,用以嘉奖文理科前三十的优异学子,并且紧挨在一处橱窗里。一班体育课前,原也没有急于去操场,而是折去大道的表彰栏。涂文炜夹着篮球跟在他后头,亦步亦趋:“有什么好看的,第一,老子早上过来替你看过了。”然而同桌却站停在文科班的排名告示前。涂文炜高深地瞟他,目睹他勾出一个在他看来极其瘆人的微笑后,他恍然大悟:“该不会……”原也斜他:“不会什么?”涂文炜一脸指认罪犯的表情:“你的‘情况’就在这里面吧?”原也笑而不答。靠,默认了?但也很明显好吧,这小子什么时候关注过这些。涂文炜当即凑去那张红底黄字的排名前,全方位扫射:“谁啊。”原也:“走了。”涂文炜钉在原地,开始甄选:“急什么,让我找找。”原也心生兴味,不再催,看他能猜出个什么名堂。涂文炜眯起眼:“感觉这个……”“嗯?”“这个‘春早’,名字倒是和你蛮搭的,长得也还可以。”不愧是你啊涂文炜。原也鼻子里溢出笑音,态度不明。涂文炜扭头:“是不是啊?”“球给我。”“干嘛?”
“上课去了。”不能在这里久留,不然绝对要在同桌面前泄露无疑,原也背身将球抛回去,以此消解笑意。“欸,你倒是说啊。”涂文炜双手接住,追上他:“猜对还是猜错,给个准话!每次都这个反应。”原也看他:“什么反应。”“神神秘秘藏藏掖掖的,老这样可就没意思了啊。”原也眉峰微挑:“有吗?”涂文炜点点头:“有啊。”原也说:“被你知道还得了。”涂文炜冤枉脸:“我咋了,我守口如瓶好吧。”原也冷哼。“所以真在那张榜里呗,130,缩小范围就好找了,容我放学后好好研究。”涂文炜摩拳擦掌,切换到福尔摩斯模式。原也暗奇,这人是怎么做到又聪明又笨比的,他只能象征性鼓励:“加油神探,看好你。”晚上到家,出租房内不再是上次月考后的封闭冰柜氛围,而是暖春融融,桌上也罕见地出现达美乐的披萨套餐和冰饮,香气四溢。原也唇一挑,打心眼里为春早高兴,回房放下背包后,春初珍鲜见地来他门前,问他要不要一起吃夜宵。原也想了下,答应:“好啊。”又从兜里抽出手机,发消息:恭喜啊,第三名。意料之中的没有得到及时回复,但没关系,再走出门,女生已经坐在桌边,嘬着手打柠檬茶。瞟见他出来,她一顿,立马将吸管从唇齿间拔出,戳回去。“哎,小原,你坐这边。”春初珍将他安排到春早对面。原也应一声,乖乖落座,接过春妈妈递来的一角披萨和饮品。土豆培根盖满表皮,春早不再直接上手啃咬,而是戴起一次性手套,小块撕拉,细嚼慢咽。原也揭开饮料盖抿一口,就听春初珍笑问:“小原这次又是第一名吧?”少年颔首。“我们春早进步了一名呢。”原也:“是吗,那恭喜了。”春初珍不忘含沙射影上次吃到的闷亏:“主要她这孩子知道用功,有恒心,不需要借助什么外力也能前进呢。”原也看春早一眼,捧场:“嗯,我还要跟她多学习。”奶黄色的芝士丝牵拉在半空,一秒,两秒,春早将它扯开,裹进嘴巴。春初珍笑不拢嘴:“你可就太谦虚咯。”原也目光真挚:“我说真的。”得到自己想要的反应,春初珍心满意足地搁下一句“你们吃,我去晾衣服”就离开客厅。老妈一脱离视野,春早就放下只剩一半的披萨,拣起一旁的吸管包装纸,拧成团,弹过去。白色“软弹”正中原也腕部,又跳到地上。原也扬眼:“干嘛?”春早:“你少在那阴阳怪气。”他弯身将纸团捡--≈gt;≈g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