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难道?就那么不好吗?
温芍有些疲惫地闭了闭眼,这个问题同样已经被他问过了,可是她却一直没有说实话。
当时尚且还瞒着?满满,可以糊弄过去,如今顾无惑已经和满满见过面,父子相认是早晚的事,她搪塞不了的,就算是满满,日后长大了也总要问她,为什?么要离开。
“我不想?让满满做你的儿?子,”温芍深吸一口气,继续说了下去,“你明明就不喜欢他,只?是想?让他成为完成你人生的一个工具。”
顾无惑愣了片刻,反问道?:“谁和你说的?是柔柔?”
温芍咬牙道?:“是你自己?,我亲耳听见的。”
按照当时的情况,若只?是听别人说,温芍根本?不会在意,可她是听见顾无惑亲口说的,就算想?自己?骗自己?也没办法。
而另一边的顾无惑,也实在是无法记起他什?么时候对温芍说过这些话,他甚至不大记得自己?是在什?么情况之下说的这话,甚至不记得自己?到底有没有说过。
仿佛是和顾茂柔说过的,但他真?的记不清了。
他只?好道?:“你再说得清楚些。”
“你自己?说的话自己?都不记得,还要我说什?么?那日你和你妹妹……”温芍的耳朵都气红了,这无异于让她再复述一遍自己?曾经所?受的屈辱,但既然要说,她也不会退缩,反而显得自己?无理取闹,“你明明告诉她,你只?是将错就错,为了有一个继承人继承王府,让你九泉之下的父母放心,我万不会冤枉了你!”
有了她的提醒,顾无惑终于慢慢想?起来?了,他已忘了当时的心境,然而眼下已经后悔不已。
“就因为这些话,所?以那时你才会与我闹脾气?”
“我没有与你闹脾气,我是真?的走。”温芍冷冷说道?。
顾无惑按了按额角:“温芍,柔柔那样刁钻,当时你怀有身孕,我怕她在我不在的时候刁难你。”
“结果呢?她不还是故意把我扔下?”
顾无惑没有再辩解,就像他自己?所?说,顾茂柔是原因之一,而使得他鬼使神差说出那些话的原因之二,便?是他自己?也混混沌沌的。
他能够处理,却不明白该怎么对待温芍和自己?的感情。
即便?是现在,在面对温芍时,他依旧不知所?措。
而今所?有的事情都已成昨日,错也已经铸下了。
“是我的错,”顾无惑舔了一下有些干涸的嘴唇,“我不该说那样的话。”
温芍的眼圈已经有些发红,但是在黑夜里倒不会被对方看见:“你嫌我可以,但是我的孩子,我决不允许你那样看待他。”
她不等?顾无惑再说话,转身就回了房中。
满满还在扒拉那碗饭,这么长时间了明显没有吃进去多少,温芍走到他身边,道?:“不想?吃别吃了。”
满满放下筷子,跳下凳子,仰着?头看她。
这时顾无惑也已经从外面跟进来?,他来?了这里之后没见过顾无惑,歪着?头看了他一阵才有点认出他。
“你是上次来?过的那个人!”满满大声道?。
温芍揉了一把他的发顶,又对顾无惑说道?:“暂时先不说罢。”
眼下情况未明,若是好转起来?她自然要回去云始的,满满一定跟着?她的,到时候多出个父亲又要分别,反而让满满疑惑又难过。
顾无惑知道?她在说什?么,他当然想?告诉满满自己?是他的父亲,但是温芍不肯,那也就算了。
来?日方长,机会总是有的。
这倒该感谢崔河了,否则他和满满就只?有一面之缘,和温芍多半也就这样了。
温芍自领着?满满洗漱睡觉,顾无惑没有去里间,而是在外面草草对付了一晚上。
天蒙蒙亮时,程寂又来?了,他对顾无惑道?:“王爷,秦贵妃等?被囚,而崔河为了逼你和夫人出来?,竟以秦贵妃他们?的性命作为威胁。”
顾无惑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
这个条件自然是威胁不到他的,崔河是冲着?温芍来?的。
温芍不可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亲人被害。
程寂见顾无惑不作声,便?犹豫着?上前说道?:“建京那里很快便?会知晓王爷并没有在回程的队伍之中,再加上调动的兵马不日就会抵达,皇后所?掌握的禁军不堪一击,届时王爷便?能回京了。既然夫人和小郎君已经回到王爷身边,不如先将此事瞒着?她,免得多生事端,到时候她没法子也只?能跟着?我们?回南朔。”
程寂的话不是没有道?理,顾无惑何尝不知道?,就像程寂说的那样,就算他对秦贵妃眼下的境况闭口不言,温芍也无从得知,等?时间一到她只?能选择跟着?自己?走,但其中端倪,温芍肯定会察觉,她就连走也不是心甘情愿的,不过是多在二人危如累卵的关系之间再多添一道?裂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