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闻声更气,在家为什么不开门,开门又何必搞得偷偷摸摸。他猛一下把门拉开,第一眼什么人都没看见,往里迈了一步,差点被绊倒——
白许言就蹲在门口,脑袋耷拉着,一手还扶在门上。
魏闻声浑身上下一张嘴最厉害:“白工,你这礼也太大了。”
白许言没抬头,一屁股坐在地上,呼哧呼哧喘气。
他呼吸时气管里发出很明显的阻塞音,不得不把嘴巴张开,用力吸气。
魏闻声这下才看出他真病得不轻,刚刚恐怕是爬起来开门,体力不支坐在地上。
走过去把两手插在白许言腋下,将人从地上拖起来,摸到滚烫的体温像烧开锅了一样,语气立刻就变得有些硬:“在家里炼丹呢。”
白许言不说话,几乎是倒在他身上,拖鞋甩掉一只都顾不上。魏闻声喊他的名字,对方嗯一声,从脸颊到脖子根都透着不自然的红色。魏闻声觉得不对,撑着他的腋下把他往卧室带。
病人碰到床就直直软倒下去,半条腿还搭在床沿上。
魏闻声把他的腿扶上去,往里推推,用被子裹上。床边几柜上放着半杯已经冷掉的水和一只电子体温计。
他摸着杯子,冷掉的杯壁透着点莫名的凄凉,再把体温计拿起来看:三十九度七。
这数字放在成年人身上已经很夸张,魏闻声心里吃了一惊,又把体温计给白许言塞进腋下。
过一会儿拿出来看,温度一点儿没降。白许言浑身滚烫,一点汗都没有,缩在棉被里发抖。
寒战是体温上升时期的表现,他再烧恐怕人都要傻了。魏闻声头大,烧点热水兑进杯里,把白许言从被子里刨出来。
“喝。”
白许言被他逼着硬灌了一口,咳嗽起来,把头转过去,人往床上滑。
魏闻声放弃,把杯子放下,插着腰问他:“你吃过药没有?”
白许言很慢很慢地眨眼睛,思考这个艰奥的难题,好一会儿才给出答案:“昨晚吃了。”
那就是今天没有。
魏闻声又问:“那你吃过饭没有?”
这次倒是答得干脆:“没有。”
魏闻声气笑了:“我不来,你是要死在家里?”
白许言想了想,从枕头底下摸出手机来,一本正经:“我可以叫救护车。”
瞧瞧把你厉害坏了!
魏闻声强撑着最后的耐心:“一分钟,你要吃什么?”
“黄桃罐头。”白许言答,说完补上一声谢谢,又把自己缩回被子里。
他真的很冷,关节处的酸痛像是从骨头缝儿里钻出来的,让他想起两年前那段在医院里的时光。
隔壁床的年轻人患得是比他凶险很多的急淋,化疗期间只吃得下黄桃罐头。他天天看,也看得有点想吃,心说什么时候买一瓶尝尝。某天对方忽然进了icu,再也没见过面。
柜子里还剩下两瓶黄桃罐头没拿走。
白许言忽然想起自己还没吃过
3、病得不轻()
黄桃罐头。
魏总冷笑:东北小孩感冒发烧必备,你一个南方人凑什么热闹。
他掏出手机外卖,把每种水果罐头都点了一份,又买了盒布洛芬。
等外卖的一会儿功夫里,他环顾白许言的家。
这房子六七十平,一室两厅,厨房厕所都小得可怜,一个人住倒也绰绰有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