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我听他说,光是照顾他的婆子就换了七八个,当时心里头就不是滋味。”
谢夫人低头往谢父跟前凑了凑,心痛地说:
“你想想,他今年也才六岁,刨去奶娘带他的头几年,那得发生多少事情,才能换人换的这么频繁呐?”
谢父认真听着,一副思考的模样。
谢夫人连连叹气,说道:“他爹沈校尉,教育孩子也是个蛮横的,一不合心意就知道打,他估计有了委屈,连个诉苦的地方都没有。”
她说着说着,竟感同身受的落下了泪来。
谢父伸手拽住了谢夫人的手,轻轻地抚摸着,安抚她的情绪,感叹地说:
“我只觉得他比咱们阿元听话省心,人又聪慧,从来没有细想过这些。还是夫人细致……”
谢夫人问他:“……你准备如何办?他的心思这么沉,若是不费些心思去教,以后他若是步入歧途,恐怕你都不知道是为什么……
何况他还是个极聪慧的,日后说不定有大作为,这要是品性不好,那岂不是危害更大?”
谢父瞳孔一缩,说道:“夫人提醒的是。也怪我,他们一起争执,我只想着阿元需要约束,倒是忘了留祯的性子也需要教了。可是……”
谢父有些苦恼的用手指摸了摸额头,问:“可是该如何教呢?”
谢夫人听了他这疑问,忧愁地眉毛都耷拉下来了,轻轻地摇了一下他的手,念叨着:
“我的好夫君,我若是知道,还问你做什么呢?”
空气安静了。
谢家夫妇两个大眼对小眼的看着对方,半天都没说话。
……
……
谢家夫妇商量了半天,最后的决定只是……让沈留祯来家里吃饭。
他们嘱咐了谢元,只要沈父不在家,就让沈留祯来跟他们一起吃饭。
他若是不愿意来,就硬拽他来。
当然,沈留祯大约是不可能不愿意来的。他是个人精,什么好什么不好,心里头算的清楚着呢。
“留祯,身上的伤好些了吗?”饭桌上,谢夫人关心的问。
沈留祯抿着嘴笑,脸颊上两个酒窝明显,乖巧的说:“谢师娘的关心,我从小都习惯了,没事的。”
果然,谢夫人听了这个话,心里头又难受了,她转头看了看自己的女儿谢元。
虽然谢家家教严格,可是谢元那股子活泼直接的劲儿,跟他们夫妻一直疼爱着她也脱不开关系。
相比较之下,沈留祯的这种刻意表现出来的乖巧,早熟的让人心疼。
谢夫人往他的饭碗里夹了个菜,说:
“留祯,阿元顽皮,总是时不时的闯祸,你看着她点,见有什么不对的,拦着她些,拦不住的话,就直接跟我们说,我们也好管束她。免得她以后闯出更大的祸事出来……”
谢元正在扒饭,听了这个话,心里头就开始泛酸,用一双丹凤眼可怜巴巴的看着她娘,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