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是伤身的事,在赵黎雅这里就是绝对的大事。
黎十一婶便笑道:“你问了那我就说了啊,一般官府有大工程要干,冬天的时候会摊派服役,但并不是每年都有。不过呢,你们延村不一样嘛,延村家家户户是每年必须要服徭役的,至少两次,有的时候摊上事多的年份,次数更多”
总而言之就是,流犯的命贱,官府可以拿他们当苦力使,想什么时候使就什么时候使,只要不是故意打杀,哪怕是在服徭役的过程中丢了命也没人会在意。
可是,是不是“故意”谁说得准呢?即便是故意,谁又会为一个流犯喊冤说话呢?还不是官府怎么记录就怎么记录?
赵黎雅的心沉了沉,邓氏更是脸色发白。
只有赵黎湘、赵霖小姐弟俩浑然不知生存险恶,还在咯咯笑着抢着帮忙往簸箕里摆放切好的萝卜条。
小姐弟俩清脆欢快的笑声令邓氏、赵黎雅更觉心里堵得慌。
“十一婶,那,这徭役没一点儿法子免除吗?”
阮三娘和黎十一婶都笑起来。
阮三娘:“哎,瞧你说的,这世上啊,有什么是银子不能解决的?”
黎十一婶:“没错,若是银子不能解决,那一定是银子不够多、使不到位。”
赵黎雅给了母亲一记安抚的眼神,自己也稍稍放心:“这样啊,那以后我们可要辛苦攒钱了”
黎十一婶叹气:“那可不!手里没几个钱,心里也不安稳。我看你们一家子都是心善的,也能干,等这房屋盖起来了,是该好好的想法子攒钱了。”
“嗯,十一婶说的是。”
赵黎雅一边笑着附和,说起别的来,一边在心里飞快盘算赚钱的事儿。
第二天,赵黎雅和胡领去了一趟顾家说买菜的事儿,主动询问顾家有没有菜要卖,最后预定了七天之后让顾家送一些豆角、辣椒、苦瓜、姜葱蒜过去。
其他人家卖菜都是自己上赵家去问,唯独自家是赵家人主动上门要买,顾二嫂自觉挣回了几分脸面,颇有些得意洋洋吹嘘了几句。
顾老大眸光沉了沉,微微冷笑。
他懂赵家的意思了,只要别想着欺压他们,他们很乐意给顾家几分面子。
阮贵叔他们干活儿认真又踏实,赵家工钱给的足,每一顿午饭白米饭管够,两素一荤,大家吃的十分满意,干活儿越发卖力。
每天天没亮就从家里出发,直到暮色浓重才收工离开。
就这样,刚刚半个月,房屋院子便都盖好了。
阮贵叔等跟赵家人也成了朋友,阮贵叔甚至邀请赵家人下个月初六去宰虎村参加自家老爹六十大寿的宴席。
赵镶欣然答应,并且表示阮贵叔如果不嫌弃的话,他可以为阮老爹写寿字和对联。可把阮贵叔给高兴坏了,眉开眼笑连连道谢,还说到了寿宴那天会让家里的小子亲自来接。
托朝廷的福,岭南一带太受朝廷流放、贬斥青睐,不仅仅有流放犯人,还来过无数从朝中被贬斥的官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