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宋钰见子兰背脊僵硬,早在预料之中,便打个大大哈欠,拍拍子兰肩道:“既然相公你想明白想透彻了,那我就先回去了。”
“回去?”子兰危险微眯着眼,“你觉得你还能回去?”
宋钰冷笑,“对不起夫君,我还未满十五,要想圆房,再过两年吧。”说罢,便推开子兰大咧咧地往外走,“夫君你身为令尹,应该比我更清楚楚国律法吧?女子未满十五,就算已婚配也不可圆房,否则将被视为不吉利,女子也有权利上庭状告。你若不想明天就声败名裂,要么放我走,要么…现在就把我杀了。不过大人您下手之前,记得想想明天怎么告诉今天来喝酒的朝中同僚们,新娘是怎么死的。”
宋钰亟亟说完一席话,依旧是气不喘心不跳。在穿上这身红衣之前,就已将生死抛之脑后,要杀要剐,今晚悉听尊便了。
深呼了口气,宋钰平静地凝视子兰。原本预料他会发怒,或者下令寻找二婶,又或者摔门而去,可是,什么都没有。他只是静静地,静静地站在原地,良久,终于闭着眼露出倦容。
“我输了。”
睁开眸子,子兰搬动书桌上的花瓶,瞬间,宋钰惊恐地盯着床前的墙缓缓移开,墙后,现出一个人。
白衣青丝,淡黛英眉。
子兰默默地走到那人身畔,开口道:
“我输了。”
“彻底输了。”
“我这里…终究留不住你。我遵守承诺,放你走。”
“………”
尔雅,你从未让我失望过。
登徒尔雅坐在空荡荡的宋府大厅。
等待着,最后的宣判。
她知道,当子兰发现新娘是假的时,极有可能冲来抓她,但此刻,却已经不重要了。
就在她准备再嫁人之时,一面与宋府人演着苦情戏,一面已经悄悄将宋府人送走。傻也好,痴也罢,她登徒尔雅发誓,此生不嫁二人。既然入了宋府门,又怎可再跨你令尹府门槛?
正默默踌躇着,尔雅就听门外传来马蹄声,不一会儿,果真见宋钰进来。
“二婶。”
尔雅闻言微微一乍,抖着唇道:“回来了?他有没有为难你?”
宋钰摇头,“二婶,他在外面马车等你。”
顿了顿,尔雅颔首:“我省得了。”说罢,便大步流星往外走去。要来的,终究会来。反正,今晚也没想过再苟活。抑或,也终有一死,才能将这些恩恩怨怨放下,自己身边的亲人才能真的不受到威胁。
只是,不知道在地府能不能见到宋妖孽呢?
站在马车前,尔雅咬牙掀了帘,正欲开口却被眼前人惊得说不出半句话,顷刻,眼泪终于夺眶而出。
谁说,斯人已矣?
谁说,被逼绝境?
莫不是,否极泰来,出现了幻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