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颤抖著扯下沙发布罩包起那堆残碎的尸骸奔进卫生间,刚想丢进马桶里冲掉,又否定了这方法。这麽多的肉块尸骨容易堵塞管道,万一楼下住户报了物业维修……
或者,把尸体烧掉?可是人的骨头绝不是煤气炉的温度就能焚化成灰的。而且只要留下一点点的骨头残渣,都很可能被人发现……
怎麽办?江觉得自己快要疯了,背心衣服全被冷汗湿透。蓦然间,他像被什麽无形的意识控制住,向卧室奔去。
水床!
那张巨大的水床不正是一个最好的地方?尸体藏进水床里,永远都不会有人想到……
对!就是水床!江全身都因为自己这个绝妙的主意而兴奋地战栗起来。把一大包尸块往卧室地上一扔,他转身去拿工具。
抓起客厅地上的菜刀後,他突然想起那颗女人头,但抬起头,那吊灯上什麽也没有。
人头消失了。不,不!肯定还在屋子里。江拼命告诉自己要镇定。先藏好尸体,再找人头。
他掀掉床上所有的东西,跪在床边,沿著水床缛面边缘接缝开始割。
裂缝逐渐扩大……一根黑色长发冒了出来。
隐隐约约的寒气在江身体里不住地扩散。握著菜刀的手抖得厉害,可依旧机械地继续著工作。
进入江视线的黑发又多了几根……
翻开一角床垫的那瞬间,江失控地狂叫──
女人的头颅就在里面。之前还涂著眼影的双眼已经腐烂成两个凹洞,脸上的肉也一块块地,松散牵连在颅骨上,惨白得就像底下露出来的骨头。
江彻底崩溃,飞奔著逃出屋子,使劲按电梯。
18、17、16、15、13a,电梯门开了。
双目血红的江举著菜刀冲进来,电梯里的女乘客爆发出一阵尖叫,还好几个男人反应快,立刻按手绊脚,制住了江。
警车鸣笛声很快响遍小区,载著还在疯狂挣扎的江而去。
第二天的该市日报上,用大标题刊登出一则惊人凶杀案──女子失踪数月现尸住宅水床男友精神失常,疑为梦中碎尸“我在做梦……”江被审讯室里的刺激灯光照著,眯起了眼睛,喃喃重复著:“我没杀人,我只是在做梦……”
负责审讯的警员相互交换了一个眼神,暂时停止盘问,踏出审讯室。
小章刚从警校毕业,这是他进警局以来第一次担任笔录。站在外面明亮灿烂的阳光下,看著手里一叠案件相关资料照片,忍不住心底发毛。
真的很难相信,那麽个斯文的男人居然是个杀人恶魔,把女朋友剁碎了藏进水床,还造成死者出国售屋的假相,通过房产中介买下死者的住所,企图永远藏匿自己的罪恶。
幸亏,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小章感叹著走进隔壁的证人室,看见一个中年胖女人正向询问的警员挥动著双手,激动地大声道:“我绝对没看错。他就是丘琴琴的男朋友,我撞见过他们两个好几次,还打过招呼呢!後来他一个人出现,装作不认识我……”
“我没想到江先生是杀人凶手。”保安装束的年轻小夥子惋惜地加入谈话,“江先生人看上去挺和气的。那个,他大概是精神有问题吧?我记得前不久有天半夜里我值班时,他冲到大堂,非说有贼想进他家偷东西。他还跟我打听丘小姐的情况,要真杀了人,他还敢提?我看他应该是精神病发作了,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
七嘴八舌的声浪里,安静坐在一边的青年男士引起了小章的注意。
接触到小章的目光,男士在无框平光眼镜後微微笑。
“你是南医生吧?抱歉让你外市特地赶回来。”警员来到南面前,客套了几句切入正题。“据江说,他周末去了你家,抽了支你留下的烟就睡著了。我们检查过你的诊所,的确发现江先生去过,现场也找到了江先生描述的烟盒。”
警员顿一顿,似乎自己也觉得下面的话太荒唐。“江先生到现在还认为他是在做梦,而且还说,他是南医生你的……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