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清没有动,现在能让他开心,只有离开这里,但能让聂昭开心的必然不会是让他离开。
他收回视线,目光复又回到话本上,其实话本没什么好看,他也对话本没什么兴趣,只是他在这里待着实在无趣,他又刻意的不去看聂昭带来的那些书,便只能靠话本打发时间。
聂昭见穆清依旧没有反应,从穆清手中拿走话本,把圣旨放到穆清手上:“清清,打开看看。”
穆清盯着手里的圣旨,缓缓打开,顿时愣住。
舞弊?
聂昭见穆清终于有了反应,忍不住笑开,他拉过穆清的手,轻轻捏了两下,目光灼灼的看着他:“清清,待此案了解,我会重启考试,到时我送你进考场可好?”
穆清盯着那道圣旨,嗓子一阵发紧,明明有了重新来过的机会,可他却丝毫没有感到开心。
聂昭看着穆清沉郁的脸色,眉头微微皱起:“清清,你不开心?”
穆清看向聂昭,哑声问:“你何时知道的?”
聂昭闻言,表情轻松了不少,他道:“春闱前便知道了。”所以在顾其玉提出让穆清让道的时候,他毫不犹豫就答应了,既然那次会试迟早作废,穆清又何必去受那一趟罪?倒不如等重考的时候在参加,到时一来没了那些脏东西,二来也遂了顾其玉的愿,可以稳住聂珏他们。
“所以你任由此事发生?”穆清不可思议的看着聂昭,他明明可以阻止的啊。
聂昭沉默了,这件事于公,可以铲除那些祸害,还朝廷以清明,于私,可以斩断宸王的左膀右臂,逼宸王孤注一掷,这件事无论于公还是于私,他都必须让它发生。
他张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什么都说不出口。
穆清擅读书,擅考试,可对于官场上这些阴谋算计却是一窍不通,他心思纯粹,一片赤诚,他以为只要中举,就可以为民请命,可事情哪有那么简单?
古往今来,多少人在官场沉浮中消磨掉了当初的少年意气,庸庸碌碌走完一生,又有多少人抛弃过去的自己,与那些贪官污吏沆瀣一气,成为了自己曾经最为唾弃的人,他想要守着穆清这份纯粹,不愿将这份黑暗展露在穆清面前。
穆清等了半晌不见聂昭说话,心骤然下沉,他问:“真的有人作弊吗?”
聂昭愣了一下,还没明白过来穆清的意思,就听穆清继续说:“聂昭,我已无心科考,你不必如此,此事到此为止,放过那些考生吧。”
穆清的话就像是一把尖刀狠狠刺在他心口,刺得他鲜血淋漓,他苦笑着,目光中满是悲戚:“清清,看来在你眼中,我竟如此混蛋了。”
穆清抿着嘴,看着聂昭的眼睛,等着他的答案。
聂昭道:“清清,圣旨已经下了,岂有转圜的余地?你只管好好准备考试吧。”
“我说了我不会考!”穆清甩开聂昭的手,胸口剧烈起伏,他现在只想离开聂昭,离开京城。
聂昭喉头滚动,他以为穆清看到圣旨会开心,却没想到是这样的场景,他勉强笑着,心里升起一种把控不住穆清的恐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