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突然想起什么,很有些理直气壮起来:“你小时候还曾经碰到过我呢!”
她这么一说,阿畴顿时明白哪一次,于是呼吸便略紧了几分。
其实那时候已经不小了,十四五岁,多少懂事了,那一日过去东家宅中取一些货样子,可他不知道放在哪儿,当时只有希锦在家,便颠颠地跑来,说是她知道。
娇滴滴的小娘子,声音脆生生的,跟个乳莺一般,指点着他看这里找那里的。
他很规矩,头都不抬,听话地跟着她找。
可还是没找到,她就带他到一边的偏房,这次找到了,他搬着东西从那里过时,她却突然一个回首,正好碰到了他——
想起这昔日种种,夫妻一人气息都有些不稳,希锦身子无力,就那么仰靠在身后郎君那厚实的胸膛上。
偏此时那马儿哒哒哒地小跑起来,一颠一颠的,倒是颠得人浑身酥软。
阿畴自也是意动。
他记得,一直记得,永远不会忘,无意中碰到了,软绵绵的,是他做梦都想不到的触感。
回去后惦记得发狂,睡都睡不着,硬生生熬了一夜,将近天命时才好不容易睡着,却都是梦,梦里荒唐至极,醒来后,十四五岁的他迎来了人生第一次异样。
在他青涩年少时光,那种噬骨的渴望一直在他体内挣扎,几乎篆刻到他的骨子里。
以至于哪怕在如今的弱冠之年,关于男女鱼水,他所能想到的依然是那个画面,那一日傍晚时分,晚风微凉,月色阑珊,炊烟袅绕,那小娘子温软娇俏,如雪似玉。
阿畴俯首下来,冷峻的面庞轻贴着希锦柔白的肌肤,感受着那细腻温润之感。
他闭上眸子,哑声道:“我的希锦,希锦宝宝,宝宝乖乖——”
声音压得很低很低,尾音几乎带颤。
那是很羞耻的言语,往日不会说的,一股脑说出。
希锦听在耳中,也觉得喜欢,是那种从心底发起的喜欢,喜欢得恨不得和他融为一体,这辈子再也不要分开。
于是在这种滚烫的渴望和喜欢中,她侧过脸,阿畴也略侧首俯下来,两个人唇齿相依,吻得难舍难分。
远处有牧童的笛声传来,似乎还有一些静谧的属于春日的什么声音,低飞的雀儿掠过他们耳边,他们亲密缱绻地分享着彼此唇齿间的滋味。
一直到许久,两个人终于分开,紧紧相拥着,在那马蹄奔走中互相偎依着,迎着风,感受着这黄昏日落的美。
阿畴低声道:“等以后有机会再来。”
希锦笑应:“嗯,这马儿骑起来倒是觉得好。”
这么说着间,她便隐隐感觉身后男人身形有些绷起:“怎么了?”
身后男人却并没说话,反倒是有滚烫的呼吸自耳畔散下。
希锦心便漏跳一拍,她隐隐明白了。
不过好在,阿畴并没说什么,他只是从后面抱紧了她,将她紧紧地抵在自己硬实的胸膛上,又将脸埋在她发间,有些贪婪地汲取着。
此时暮色已至,炊烟袅袅,天地辽阔,希锦和身后的郎君紧紧偎依,感受属于男性的身体脉动,聆听着他的心跳声,这一刻,四处空旷寂静,茫茫人世间仿佛只剩下他和她,两个人骑在马上,闲散地走着,就好像可以一直这么走下去,走到天的尽头。
希锦的心是静谧的,安详的,有什么足够甜蜜的情绪充盈着她的心,让她整个人都放松起来。
于是便会觉得,人世变幻,生死交替,繁荣衰落,这一切都变得没意义,只有两个人是真实存在的,是可以到天荒地老的。
有那么一刻,希锦甚至觉得这一切超越了俗世的姓氏、躯体和身份地位。
回到皇城后,阿畴又忙碌起来,希锦感觉这几日他似乎更添了许多事,有时候很晚才回来,便是回来后,也会挑灯看着什么。
关于这些,希锦也略有些避讳,知道他不好轻易说的。
不过那一晚,阿畴上榻后,搂着她时,在她耳边轻声提起来,说是官家这几日龙体欠安,他要被委以重任,只怕是会越发忙了。
他许诺:“或许端午时便能清闲,到时候陪你和芒儿去看龙舟赛。”
对于这承诺,希锦知道做不得准的,谁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