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慢吞吞地望着江水,他越过围栏,沿着台阶下去朝堤岸靠近。
奔腾叫嚣的江水不断击打着白石台阶,溅在江岫白的衣服上。
他再也撑不住精神,无力地将头枕在腿前。
江面漩涡重重,浪花激荡。
张辉的威胁辱骂不断提醒着江岫白今晚的事。
他面色苍白,呼吸随之急促。
另一边,孟卿结束酒席与隋宴通着电话。
“今天我请张董吃了饭,他们家那块地你如果真的看上了,还是要拿出点…”
孟卿的声音越来越模糊,被堤岸前那抹白色身影吸引。
“不会有人要跳江吧。”
隋宴正在跑步,黑色发带下的汗顺着脸颊两侧蔓延。他屏息道:“你报个警,也算日行一善。”
孟卿让司机停下,透过车窗仔细张望:“江边的人好像是那天洒你酒的小明星。”
这句话如同重击狠狠凿入隋宴原本悠闲的思绪。身躯骤然间失去平衡,他跪倒在跑步机上,手机甩到一侧。
他来不及多想,疯狂朝手机吼道:“你说什么?”
…
隋宴记不清自己是如何驱车到江边的,下了车,他两条长腿拼命飞驰,当看见守在岸边的孟卿时,惊惶不安的双眼红得慎人。
孟卿见到他,眉间迟疑:“他好像不是要跳江,一直坐在那里没有动。”
身上弥漫的寒意与夜色逐渐重叠,隋宴站在阴影里,用手轻轻按压胸口,企图抚平颤抖不安的心脏。
幸亏江岫白没事。
“他怎么…突然这样了。”额角的汗早就被冷风吹散,隋宴双眸漆黑焦灼,他能察觉到,江岫白心情很差很差。
对方失魂落魄的模样孟卿看来眼里,忍着好奇,客观陈述:“我猜他们公司强迫他陪酒。”
“什么!”隋宴眉心阴沉得可怕,呼吸在这一瞬停止,“他被欺负了?”
孟卿:“这我不清楚。”
隋宴握住拳,指骨咯吱作响:“我知道了,今天谢了。”
孟卿欲言又止:“隋宴,你跟他很熟吗?”
隋宴摇了摇头,什么也没说,朝江岫白缓慢靠近。
江水的裹挟着寒风,犹如砾石碎裂的声音不断传来。江岫白浑身滚烫,痛感袭击着身体的每一处。
张辉刚刚说,下周末的试镜他不用去了。张臣那边也发来许多条消息问他究竟发生了什么。他无力回答,有一瞬间甚至在思考,如果真正死在车祸那天似乎也不错。
“江岫白。”
熟悉的声音突然出现在耳边。
江岫白抬起头,不可置信地朝后面望去。
“大晚上的,你在这坐着钓鱼呢?”隋宴注视着那双憔悴疲惫的眼睛,插着兜吊儿郎当坐下:“还穿着白衣裳,不知道的得被你吓死。”
江岫白突然跟着笑了下,勾起苍白如纸的唇角:“在散心。”
忍着心脏的钝痛,隋宴尽量掩饰着情绪,把两人当作有过几面之缘的陌生关系:“我送你去医院吧,你瞧着生病了。”
江岫白恍惚了下:“不用,回头我自己去。”
“你怎么那么固执呢?”隋宴径直起身将他扶起来:“生病了不能拖。”
寒风吹拂着江岫白额前凌乱的发丝,他就这么注视着隋宴的不加掩饰的担忧神色,总觉得很熟悉。
这种熟悉感来源于他们三年的婚姻生活,过去他生了病不按时吃药,隋宴也是这幅心疼又拿他没办法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