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生意味不明地扯起嘴角:“随你心意。”
折腾这许久,什么好都没落着。
肖二没憋好气,眼看屠生走远,为保小命,跑着撵去求饶。
罪奴们稀落散去,只罗云英一个瞧秦巧可怜,念着这两月相处过,上前将人扶起,“你说说这图什么呀?”
她啧啧一下,瞧崔八费力地扶着地上的崔三坐起,嫌弃地瘪瘪嘴:“锯嘴的葫芦有气的死人,迟早有你后悔的时候。”
后悔?
秦巧吸着鼻子,匆匆弄干净脸上的狼狈,“再说吧。”
她身上没挨什么揍,就是被人压着挣扎时弄出些搓伤。
相比,崔三简直像从血水里泡过一般。
这张脸肿得变形,旧伤疤和新伤交融,一时分不清哪个更重些。
他可真是狼狈呀。
却从浮肿的眼缝透出里那种说不来是什么,总不是犹有余悸的庆幸或死里逃生的喜悦,很淡,不知道是不是她善于描补,居然读出那眼神里是万分的歉意,像是在说抱歉,又给你添麻烦了还有谢谢啊。
秦巧错开视线,清清嗓子,方才哭得很用力,嗓子发哑:“你若是还能动,就去收拾东西吧。我去去就回。”
去去就回
真是眼下他能听到最美好的话了。
崔三郎想笑笑,一扯嘴角带出伤痛,眼前顿时发昏,好容易和缓过来,再去看时,视线尽头仅剩一道高挑的背影。
走得真快
屠生既开口,旁人再不满,也不敢阻拦。
秦巧将一吊钱递给牛娘子,见她没传过来身契或什么文书,欲开口索要。
罗云英见状速扯她走了,“罪奴有什么身契,朝廷流放的人,没有大赦天下,谁敢给文书?”
秦巧:“人走了,若是将来吏官盘查”
罗云英:“记个死档就行,这事儿做惯了,没人管这点鸡零狗碎。”
如此也好。
秦巧与她一路相走,想了想,道声谢。
罗云英难得笑出声,“若真要谢,将来我历上什么生死,求到你跟前,你可不能推辞!”
这话秦巧没有直接应下,“若是我能帮的话。”
有这一句,也够了。
罗云英晓得自己是离不脱罪奴村这烂地方了,早就认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