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白鹭也不怕对方是在转移她注意力,她一个什么自保能力都没有的普通人,他随随便便都能杀了她,因而他一指她就转头看去,就见不远处果真躺着个沾泥的小鼎,不过巴掌大小。
她捂着一直在疼的腹部起身,慢慢走向那只小鼎,捡起后刚转身要走回去,却惊觉那男人不知何时已来到她身后,惊得她往后踉跄了一步,险些摔到地上去。
男人神情里带着点儿愉悦:“看来你果真不知这是什么。”
谢白鹭低头看着手中的小鼎,这鼎看起来很有些年头了,鼎身上有五个凹陷的空位,其中两个镶嵌了两块灰扑扑的石头,另外三个位置是空的。
她抬头看向男人,露出小心翼翼的笑容:“前辈,我真的没有骗您,我什么都不知道。”
“别叫前辈,我是凌家凌凇。”男人突然道。
谢白鹭见他自报姓名来历,心想他是不是不打算杀她了?不然谁会跟死人说名字?
她赶紧恭敬道:“前……凌公子,晚辈谢白鹭,只是个无名小卒。”
凌凇那双漆黑的眼眸像是在盯着谢白鹭,又像是在思索,他的声音轻快,像是闲聊般道:“不认识五星鼎,也不知道我,你是哪个犄角疙瘩来的?”
谢白鹭闻言一惊,刚刚冒头的喜悦瞬间被一盆冰水浇灭。他才不是自报来历,他是在试探她!
谢白鹭正要自认来自穷乡僻壤,凌凇却像是失去了兴致般垂下眉头道:“算了,不重要。”
这一刻谢白鹭的心脏在惊停一瞬后疯狂跳动,果然他还是要杀她!可要是连夺舍都不能引起他兴趣,她还有什么倚仗?说她其实是来自未来,给他讲飞机高铁人人平等杀人犯法吗?!
临死前的这一刻,谢白鹭一边祈祷自己只是做了个过于真实的噩梦,等死了梦醒,她就能回到她那虽小却温馨安全的出租屋去,一边转头就跑。
不管跑不跑得掉,总不能真站着等死吧!
就在谢白鹭感受到身后宛若实质的杀意心中绝望之际,一声暴喝由远处响起,等声音落下时已到了近处。
“凌凇小儿!杀我门人,你找死!”
凌凇本要刺向谢白鹭的长剑蓦地反手往后,挡住了对方来势汹汹的一击。他后背灵力暴涨,震开来人的同时,跃上天空,而来人紧跟而去。
谢白鹭愣了愣才意识到,她暂时得救了。新来的人她都没看清楚是什么人,但对方语气这么嚣张,多半是个大能,又是为门人而来,那她这身体有没有可能恰好就是对方的门人呢?
等等,对方该不会看出她是“夺舍”的吧?
她再一看周围,发觉这一地的尸体衣着制式不同,似乎来自不同门派,她身上穿的衣裳跟地上任何门派的人都不一样。
从概率上来说,来的人多半跟她没关系。她手上这五星鼎好像是什么宝贝,那她丢掉它,他们应该就没有理由来找她,她赶紧跑才是正道!
谢白鹭刚要松手,却觉得手指一痛,好像被什么咬了一口,她受痛之下松了手,那小鼎咕噜噜滚落,鼎里滚出一个白馒头,蹦蹦跳跳地滚到她脚边,随后那白馒头颇有架势地开口了:“吾已认你为主,快按照吾念的口诀行气,吾带你离开此地!”
紧接着白馒头用奶声奶气的声音念出了一段艰涩难懂的古言。
谢白鹭:“……?”
她低头看看自己似是被小鼎“咬”出血的手指尖,再看看那浑身雪白,但在泥地里滚过因而脏兮兮的“白馒头”。
白馒头看谢白鹭不动,好像急了,猛地一蹦到她膝盖那么高,也不装了,飞快道:“你还在等什么?不快点跑,一会儿那疯子回来我们谁都跑不了!”
谢白鹭也知道时间紧迫,她猜测这白馒头可能是五星鼎的器灵什么的,被它认主对任何人来说可能都是一场大机缘,可问题是——
“我不会行气啊!”她顿了顿,又赶紧补充了一句,“我只是个普通人,我不会修炼!你要是有办法,就自己那什么行气带我跑吧!”
白馒头那小孩子般的幼稚声音陡然拔高:“你不会修炼?你不是夺舍的吗?!”
谢白鹭觉得一时半会儿也解释不清,只能强调结论:“……反正我不懂修炼,你快想想办法!”
白馒头整个馒头都急得乱蹦起来:“办法?我能有什么办法?我要是能有办法,我还用等到现在,抓你一个废物死马当活马医?”
谢白鹭一边听着白馒头气急败坏地骂人一边看向天空,那打架的两人正打得难分难解,什么都看不清,只有他们二人打斗泄露出的灵力还是什么的让她很不舒服。她深吸口气,决定不指望这器灵了,自己跑,能跑多远是多远。
谢白鹭抬脚就跑,刚跑了两三米,就听白馒头在她身后急道:“你跑什么,带上我!”
谢白鹭不理会,这鼎对她来说又没用,还会招来杀身之祸。
白馒头见谢白鹭根本不听,顿了顿眼看她越跑越远,赶紧喊道:“你这么跑掉没用的,我已认你为主,你不死,五星鼎的主人就永远是你,他一定会追上去杀了你!”
谢白鹭脚步一顿。她当然知道自己双腿一定跑不过修仙的,先前不是指望着对方拿了鼎就不要为难她吗?可白馒头这话却彻底断绝了她的生机。
她转头怒道:“赶紧解除关系!我一个废物当不起你的主人!”
白馒头也怒道:“你以为我想让你当我的主人?要不是他们全死了我才看不上你,连修炼都不会你夺什么舍!”
这个谢白鹭没法回答,她也不知自己怎么就无缘无故穿了,还落入这种绝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