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会来救他。而他也真如贺洵所期盼的那样,短短的20天后,会变成只由贺洵一人操控、用来制衡贺泊尧的完美棋子oga。-再由昏迷中醒来,隐隐约约间,钟衍似是透过面前敞开的玻璃门听到一阵嘈杂的人声。视线内,贺洵一脸惊慌地闯进来,在钟衍还未来得及反应的时候一把抓起他的头发,连拖带拽地将他从地上带起来。钟衍被人踉踉跄跄一路拖到了后门,眼见着贺洵在门上输入一串密码,门锁应声而开之时,猝不及防,两人却是被门外一道正等待着他们的身影堵了个正好。看到贺淮朝出现在面前的那一刻,钟衍就像是水中快要溺死的人终于看到了一块浮木,眼底翻涌的泪水几乎快要控制不住、想要放声痛哭出来。同样震惊的还有他身边的贺洵,只可惜贺洵反应很快,见状没有片刻犹豫,当即掐上钟衍的脖子、钳着他连连后退。贺淮朝坐在轮椅上一步步向他们逼近,平静的眼中第一次流露出之前从没有过的压迫力,对着贺洵说:“父亲,收手吧。”贺洵冷笑,但似乎已经接受自己行动暴露的事实:“你还是找到这里来了。”说着虎口掐着钟衍的力道加重,引得怀里beta忍不住干呕了一声。贺淮朝视线落在贺洵青筋暴起的手臂上,目光中几不可察划过一丝痛楚:“您这些年做的恶事已经够多了,趁现在还没有酿成大祸,不要再戕害更多无辜的人,放了他吧。”贺淮朝的话对贺洵构不成任何威胁,也丝毫说服不了他。“看来你是一点没把我当年的警告听进去。”贺洵眯眼扬起了头,半分没有收敛的意思,神情中还释放出些许危险的信号:“我是不是告诉过你把嘴闭上?不该你参与的事情最好不要插手。”“当初叫人打断你的两条腿就是为了让你明白与我作对的下场,我以为你这些年多少是老实了,谁承想还是这么不思悔改,胆子反而越来越大了。”贺洵所说的每个字钟衍都听得清清楚楚,组合在一起,却叫他震惊到难以相信摆在眼前的事实。所以贺淮朝的腿……是贺洵指使人打断的?失语中,他听见贺淮朝说:“我发现了你的秘密,违抗你的意思将这些这些全部告诉了母亲。被你打断腿是我活该,可是阿尧和阿衍……”alpha眼底恍惚了一瞬,戚戚朝钟衍望过来:“他们又做错了什么?”“这么多年以来,你心底怀着对那个beta的恨,将自己的暴力与负面情绪全部发泄在了无辜的人身上。”“你抓了那些beta、让他们成为你的实验室里的小白鼠,同警政厅的官员勾结,堵死了受害者家属报警的门路。当初那些beta家属不正是被你逼急了,才会铤而走险绑架阿尧、甚至杀了救下阿尧的钟衍父母和弟弟来泄愤吗?”贺淮朝的话字字如针、顺着空气一针针刺进钟衍的耳膜里。时隔多年,再听人谈起父母与小淇的死因,钟衍的反应比他想象中要平静。虽然已经被迫无奈接受亲人离去的事实,听到贺淮朝所说,他的大脑还是像宕机一样空白了一瞬。虽然嘴上说了无数次后悔自己当初救下了贺泊尧,但如果时光倒回,若能拥有未卜先知的能力保护好家人,他知道自己还是会义无反顾地把那个背着小提琴的少年带回家里。然而今天贺淮朝与贺洵的对话算算是完完全全颠覆了他的认知——原来整件事比他想象的更为复杂,凭他一己之力改变不了悲剧的发生。他恨死了贺泊尧,可是单单恨贺泊尧一个人又有什么用?
细细究来,当年被人寻仇替父受过的贺泊尧、因为知晓了贺洵秘密而被打断双腿的大哥、被害得家破人亡的自己,谁又不是身在局中?所以他要恨的人究竟是谁?贺洵?贺泊尧?还是明明看到害死父母的幕后推手就好端端站在自己眼前、却无法拿起刀向仇人刺过去那个软弱无能的自己?至此,钟衍也终于看清贺洵一张道貌岸然面孔下狰狞可怖的真面目,也终于明白了当时贺淮朝所说“脱离贺泊尧的保护,外面有更危险的事情在等着你也说不定”究竟是什么意思。几人沉默间,贺淮朝再次开口,眼眸深锁着悲痛:“父亲,自首吧,别再执迷不悟了。”贺洵能听贺淮朝把话讲完已经算是耗尽了十足的耐心,如今没有退路,心中亦是容不得他有半点动摇:“你懂什么?”“这个世界上,并不是所有事都可以用对错来评判。你和阿尧的命都是我给的,你们身上背负的这些,从你们投胎到贺家那一刻开始就已经注定了!所有的一切都是你们应该承受的!”贺洵声音高亢而阴冷,目光中充满了暴虐,坚持到现在,仿佛多年的筹谋已经不只是为了报复,更多的是为了成全自己心中的执念。“你知道这些年我耗费了多少心力在这项研究上?怎么可能说放弃就放弃!快让开,不然别说这个beta,我连你也一样不会放过。”贺洵眼眸染上一层嗜血的红,单手掐紧了钟衍的脖子,另一只手从腰间取出一把枪,直直瞄准贺淮朝的眉心。钟衍一张脸胀得通红,空气进不到气管,肺部甚至已经感受不到张合。贺淮朝盯着人快要窒息的模样下意识想要向前,却碍于自己坐着轮椅,对上同为alpha的贺洵并没有多少胜算。激怒了贺洵,甚至还有可能因此拖累钟衍。“砰砰!”就在这时,由正门方向突然传来了几声枪响。贺洵与贺淮朝一同转头望过去,只见一群穿着军装的人破门而入,将里外所有的出口通道层层包围。他们的手里各个扛着步枪,不经盘问,先将屋内所有穿着白制服的人控制起来。其中一名身形魁梧的alpha,军装肩章扛着中将军衔,手里仅仅拿了一支堪比玩具小巧的手枪。目光快速锁定贺洵,以几乎肉眼不可见的速度将子弹射出,精准无误打在了贺洵的膝盖上。贺洵屈膝倒下的时候,钟衍已经处在意识迷离的边缘。隐约间落入一个坚挺又温暖的怀抱,大脑失去思考的能力,还以为是大哥接住了他。直到耳边听见那句低柔的:“阿衍我在。”钟衍强撑着意志眼睛睁开了一瞬。恍恍惚惚间,他这才发现,自己好像……看到了贺泊尧。“我爱他,从不考虑值不值得”贺泊尧把钟衍接回家的路上,人已经发烧烧到快40度。如果不是有乌纳将军派来的军医给及时降温,很难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