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些坏的毫不掩饰,一些会在面子上掩饰些罢了。她每次受了姜玉莹欺负,就会有东西往她和姨娘的院子中送。姜玉莹欺负得重些,他们送的东西就值钱些。姜玉莹欺负得轻些,他们就不送或者送些小玩意。这些年,她靠着变卖那些值钱或不值钱的东西,养着姨娘的病。唯一一只留下的小兔,还被姜玉莹拿去剥了皮。她抬起眸,满是泪地望向姜玉郎。许久之后,姜玉郎蹙眉应下:“那,便把季姨娘送出府吧,父亲那边我去说。”其实哪里用说,大夫人死后,姜禹就再不管后宅之事了。但是听见姜玉郎应了,姜婳抬起眸,眼眸中流露一丝开心:“好,姨娘走了,二姐姐肯定就不会像以前那般讨厌我了。哥哥要将姨娘送去何处,乡下的庄子吗,可是姨娘身体不太好”她犹豫间,轻声说道:“要不,哥哥,把姨娘送到以前姨娘住过的那个尼姑庵去吧,姨娘也同我说,她想去那住住。今日已经有些晚了,我先回去同姨娘说说,明日再送吧。”姜玉郎根本不在意姨娘去哪,听见姜婳这一句,便轻声应了。这时,大夫来了,在房中为姜婳包扎好了伤口。告别姜玉郎,姜婳推开了门,眸中平静而冷漠。消息很快传到了姜老夫人那里,姜婳也不出所料的,被侍卫来传话了,说让她现在去一趟。姜婳转身,对着姨娘,轻声道:“姨娘,祖母唤我去,应该是为了婚约的事情。”说着,她脸上适时露出一抹娇羞。姨娘温柔一笑:“去吧。”“那姨娘不用等我,早些睡。”姜婳眨了眨眼。出了门,姜婳望了望天,黑黑的,一丝光也没有。她提着一盏灯笼,同传话的侍卫一起,去了元宁居。侍卫留在了门外,她也将自己提着的灯放下,向佛堂走过去。门没有关,就那么开着。见她来了,姜老夫人轻声叹了一声:“先同神佛上个香吧。”姜婳点头,同上次一般,对神佛虔诚相谢。等她插完香,祖母望着她,许久之后道:“真的想好了吗,送入了那个庵,你这些日,可就见不到窈淳了。你自小未同窈淳离开过,这般做,同窈淳商量过了吗?”祖母不是姜玉郎,姜婳知晓,自己骗不过她。于是她坦诚道:“想好了,今日回去,我会同姨娘说的。”说着,她望向这个前世最后住在陋巷的老人,行了个大礼。“也请祖母,应了小婳。”姜老夫人轻叹一声,恍惚间,摇了摇头:“你若是心意已决,明日记得去送送窈淳,同你分别,她当是不舍。”“多谢祖母。”
姜婳横在心间担忧的一抹气,这才缓缓放下。走出元宁居中,姜婳眼眸有些红,她终于终于能彻底改变姨娘的命运了。待到她嫁人,彼时再将姨娘带走,一切就都变了。她依旧提着来时那盏灯,走在路上。因为上次侍卫的事情,侍卫们看着天色,都没再敢说,天黑了,我们送小姐回院的话。天色昏暗,漆黑一片,姜婳走在回家的路上。在她看不见的身后,一抹修长身影,静静看着她。待到一盏灯笼出现,姜婳眸弯了起来,轻声对着门内的人唤道:“姨娘,我回来啦。”随后,门打开,门关上。门外的人,淡淡看着,转身离去。此时,夜已经深得,全然让人看不清了。屋前那一盏灯摇摇晃晃,看着马上也要灭了,可就在一切要归于寂静的时候,姜婳面前斑驳的木门从里面被打开。她抬眸,就看见了姨娘温柔的眼。姜婳眼眶顿然一热,自她记事起,姨娘便是这般温柔。姜禹从不来姨娘的院子,但是姨娘每次只是抱着她,说她是上天赐予她的珍宝,其他的,都不太重要。她那时太小了,不知道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听见那一句珍宝,开心道:“姨娘是说小婳是二姐姐吗?”姨娘怔了一瞬,将她搂在怀中,轻轻贴着她的脸:“小婳为何这般说?你是你,二姐姐是二姐姐,小婳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存在。”她那时扬起头,眨了眨眼:“因为今天在学堂,夫子对我们说,二姐姐的名字,名为玉莹,玉莹玉莹,就是珍宝的意思呀。姨娘说小婳也是珍宝,那小婳也是‘玉莹’吗。”那时她记忆中,姨娘第一次垂泪。她慌了,忙用小小的手,拿起帕子去擦,一边擦一边摇头:“姨娘别哭,别哭,小婳,小婳不当二姐姐了,别哭,姨娘别哭了。”但姨娘只是抱着她,不住地摇头。她心疼地看着姨娘,在心底对自己说,她才不要做什么珍宝,她要做能够保护姨娘的府中能够保护姨娘的,只有祖母和爹爹。那,她要做祖母或者爹爹,给姨娘买许多许多好看的衣裳,夏日用最好的冰,冬日用最好的炭,生病了用最好的药。她那时,把姜禹,还是唤爹爹的。思绪回眸,姜婳上前,抱住了姨娘,就像是儿时,姨娘未缠绵病榻时,她每日从学堂回来时,都会扑进姨娘怀中一样,轻轻地将头埋在姨娘肩上。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