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玉郎诧异地望着自己的友人,谦谦如玉的公子说话倒也不是很温婉:“你在看小婳?”谢欲晚眼眸从远处收回,平静望着姜玉郎。“在下欲求娶。”姜玉郎顿时后退了一步,瞪大了眼睛,望向了身前的友人。谢欲晚何时说话如此直白了?他喃喃自语,面色有了苦恼,蹙了眉:“从前你不还同我说,家中情况特殊,不会迎娶高门女子吗?小婳虽然是庶女,但也是我的姊妹。莫非”姜玉郎后退一步,面露不忍:“你竟要未娶妻,先将小婳迎为妾吗?这般丑事,不可,不可,父亲不会答应的。”许久,却也未见友人说话,姜玉郎抬眸,就看见谢欲晚面色平静,依旧看着小婳离去的方向。姜玉郎心一怔,他怎么觉得,看着模样,谢兄这一次,像是认真的。就在他惶然不知如何开口之际,只听见一道淡淡的男声:“谁同你说,是妾?”说完这一句,原本同他说好一起去观赏孤本的青年,就淡淡地走过他,未停留一瞬,向远处而去。就好似,今日只是来走个过场。姜玉郎口中的话被堵住,看着友人离去的方向,他将手中的扇子甩了又甩。不是妾,那是妻?姜玉郎忙摇了摇头,谢欲晚和小婳成婚,这般事情,他不敢想。在门前独自呆愣了数刻,姜玉郎还是同之前一般摇了摇头,谢兄和小婳,他不能敢想。迈开步子,他眸中的讶异褪去大半,换做一股担忧。若谢欲晚欲求娶小婳的事情为真,彼时消息传到玉莹耳中,玉莹当是会伤心欲绝。他轻叹一口气,玉莹追了谢兄数年,谢兄怎如此铁石心肠。当年在书院之时,玉莹虽然年轻气盛,做过一些不好的事情,但到底是因为玉莹太过爱慕谢兄。现在想想,全因当时玉莹太过年幼,不懂黑白,才做下了那些错事。可自那件事情之后,谢兄再也没有正视过玉莹一眼了。这些年玉莹的难受,他看在眼中,也心疼地紧。这才趁谢兄上任丞相,告假这几月,借之前的恩情,让谢兄来为府中公子小姐授课。却不想,今日谢兄同他说,他想迎娶小婳。他知谢兄应是看中了小婳那副好皮囊,但单论皮囊,玉莹又哪里比小婳差,这还真是,造化弄人。另一边。姜婳怔然望着水中的鱼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了脚步声。她侧身,发现是三两丫鬟。她望了一眼,没太在意,又去看水中的鱼。却听见身后传来的嬉笑声。
“我们姐妹当是谁,原来是三小姐呀,哎呀,这一月的帕子绣好了吗?”另一个衣着稍精致些的丫鬟轻声一笑,拍了拍身旁的姐妹:“春沈,勿要再胡言。”虽是这么说,她的眼眸,也在上下打量着身前一身素衣的人。见到姜婳洗的发白的衣袖时,也不由偏头笑了一声。姜婳眸很平静,转身望向面前的几个丫鬟。如她所想,她一个都不认识。她垂下眸,想了一瞬,前世她是否遇上了这些丫鬟。太久远的记忆,她花了好一会才想起来。似乎是快要遇上的时候,她避开了。适才她心中想着如何离谢欲晚远些,便也没太注意,又在这亭子中停了片刻,这才遇上了。此时,她望着面前这些丫鬟,将她们肆意轻视的目光尽收眼底。她淡然立在原地,没说什么,同平常一般,转身离开。丫鬟们互相相望了一瞬,又一个个捂嘴笑了起来,倒也没有将这当做一个多大的乐子,只是转身,就挽着手,走了。十年未回来,但这姜府的路,她却没有丝毫的陌生。她像往常一般,低垂着头,向自己院子的方向走。路上又遇上了两三人,她们待她的态度,无不是嫌恶,轻视,遇见她,先是要嘲笑一番,再恍若什么脏东西一般走开。前世她看着这些,心会有些隐隐的痛。但现在看着,她却一点感觉都没有了。刚重生,就遇见了谢欲晚,掩饰前世的痕迹,已经花费了她大半力气,她实在没有再有心思同旁人计较。她低垂着头,没太管顾周围。直到被一道衣袖拦下——她抬眸望去,眼神定在那一张熟悉的脸上,杏眼薄唇,眉梢含笑,是希芸,姜玉莹奶妈的孩子,也是姜玉莹院中的大丫鬟。上一世,希芸随着姜玉莹一同出嫁,最后上了王家姑爷的床,怀了身孕。姜玉莹知晓后,让她在雪地中跪了一日一夜,府中打探消息的人说,那白雪,都成了一滩滩血水。最后,希芸难产,一尸两命。她总是会想到善恶有报四个字。故而此时希芸揪住她衣袖,直接将她推到一旁时,她没有挣扎。“砰——”地一声,她摔到了柱子上。她听见希芸尖着嗓音,斥责:“谁许你去见谢大人的,我家小姐一早便同你说了,让你这般脏物,不要去谢大人身前晃荡。”说着,希芸掐起她的脸,眼中闪过了一丝艳羡。随后冷着脸,刻薄道:“一张狐媚的脸罢了,是想又如你姨娘一般,以色侍人”前面,哪怕是被掐红了脸,姜婳眸色依旧很平淡。直到——希芸口中,开始出现姨娘的名字。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