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仓库里把备用的拿上来,再叫几个服务员过来洗。”他看向角落,“洗衣机还没修好?”
他跨进屋里,只有两台洗衣机在工作,地上散落的床单上,油污扎眼。
“这什么?”
他拎起一件衣服,这不是温泉工装吗?工装什么时候也要拿到洗衣房洗了?
还有…他注意到不止一个床单上有油污,几乎地上堆的都有。他蹲下,指尖夹起床单,鼻子凑过去。
红烧牛肉面味。
曲苗硬着头皮进来,暗骂这帮人做得太明显。
她小声说:“是客人吃方便面弄洒了。”
“哦?”吴见白起身,露出温和的笑,曲苗心跳剧烈,却不得不迎上他的视线。
“你是说,所有的客人同时坐在床上吃方便面,又同时弄洒到床单上?”
曲苗咬着下唇,眼神落到他的皮鞋上。
“你这主管当得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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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思思缩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双眼睛。
卧室的窗户结了厚厚一层窗花,她起名叫它长生花。
就算蒋南在窗下烧水煮挂面,那窗花只是淡了一点,隐约看到朦胧的窗外,几根冬眠的枝桠横在窗边,没有一丝生机。
“南姐,想回东山港吗?”
雾气氤氲,蒋南的脸隐在升腾的热气中,忽明忽暗。
她掐着一绺挂面放进锅里,一边搅动,一边伸手去拿鸡蛋。
鸡蛋碰了下桌角,裂开,却掰不开,她轻轻放下,轻声说:“冻住了。”
“南姐,我问你呐!”
乔思思围着被子坐床上,像狮身人面像似的露出脑袋,要不是还要呼吸,她连脑袋都不想露。
现在体会到了洱河的空气里都是刀子,哪露扎哪。
不过蒋南却不怕冷了似的,只穿着毛衣,下身一条绒裤,脚下虽然穿着毛绒拖鞋,但没穿袜子,隐隐看到细白的脚踝。
她拿筷子搅动锅底,眼神专注,好像没听到乔思思说话。
“蒋~南~女~士~”
乔思思爬到床边,拽了下她的衣角,“要不咱俩回去吧。”
她从踏上飞机开始就后悔,下飞机被风一吹悔意直达顶峰,更别提这半个月的洗衣房生活了,回东山港的话,至少气候舒适,也能干回老本行。
在这只有一个结局,就是活活冻死。
蒋南拔掉电源,把煮好的面倒进碗里,面汤清淡,上面飘着几滴香油,这就是面条唯一的佐料。
她放到桌子上,递给乔思思一双筷子。
“我自己吃?”
乔思思拿着筷子,把头努力伸到桌边,修长的脖颈泛起一层鸡皮疙瘩,她烦躁地扯过被子包裹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