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我已经找好实习的医院,你不用去求舅妈,我不想在京医院实习。”
前几天赵晚舅妈来家里做客,暗示自己很喜欢傅宝英这件新买的大衣,为了能让女儿回京实习,傅宝英忍痛,决定将这件还没舍得穿的羊毛大衣送给嫂子,谁让她嫂子在医疗系统上班呢。
赵晚夺下大衣,不让傅宝英送出去,“这件大衣您自己都舍不得穿,干嘛送人。”
傅宝英的心思压根不在羊毛大衣上,赵晚的工作定下来就是一辈子的事业,她当然希望女儿能回京工作。
“你准备去哪儿实习?”傅宝英问道:“太远了可不行。”
远吗?当然远,战地医院快到边境了。
赵晚已经打了申请,跟着导师去战地医院实习,她最近经常做一个梦,梦到一个穿军装的年轻男人,两人不但结了婚,还生了一个孩子。
太荒谬了,赵晚想想就脸红,连续好几天晚上都做同样一个梦,她居然还记得那个男人叫顾北川,后来赵晚通过同学的关系查了一下,还真有这样一个人,年龄和军阶都对的上,那人刚好也在边境的部队。
导师询问有谁愿意跟着一块去战地医院实习的时候,赵晚第一个报名。
傅宝英却不同意,“战地医院太危险,你就不能换个地方?”
战地医院是她一个女孩子去的地方吗?傅宝英退而求其次,哪怕不愿意回京,留在秦城也可以啊。
“妈,我们当医生的,到哪里不是救死扶伤。”赵晚软磨硬泡,说了一箩筐好话,“战地医院在后方,没你想的危险。”
最后赵晚保证,实习后听家里的安排回京,傅宝英才勉强同意。
1967年,赵晚跟着导师同学,坐了三天的火车,再转汽车,最后部队派军用卡车,给这些远道而来的师生们接到战地医院。
住宿条件不好,简易的板房里是八个床位的大通铺,淋浴要出去,比城里的条件差远了。
同行的女生里面,五个女生是护理专业,剩下三个女生才是外科实习医生。
“哎这一路上可累死了,今天不用去报到了吧?”袁培培选了个靠窗的床铺,仰躺上去,闭着眼睛叹气,“早知道这么艰苦,我就不来了。”
钟小玉选了个挨着她的床铺,放下自己的行李,先拿了个小镜子照了照,又拿出梳子重新梳了头发,“嫌辛苦,你回去呀。”
袁培培没理她,她跟钟小玉不对付。
赵晚没理会宿舍的小插曲,她将齐肩的黑发随意在脑后扎了个马尾就要出去,袁培培看见了,以为赵晚这就要去医院报到,导师都说了让她们女生休整一天,她去报道了别人怎么好意思偷懒。赵晚这么积极做给谁看!
“赵晚同学,你不用这么拼吧。”反正赵晚家里有亲戚在医疗系统,就算她在实习医院打酱油,将来也能分到大城市工作。
“你管我呢。”来这里又不是享福的,赵晚推门出去。
肖红也跟了出去,路上她问赵晚,“晚晚,你不会是去找顾北川吧?”
她跟赵晚关系最好,两人无话不谈,赵晚连续做同一个梦,梦到同一个男人,也悄悄跟她说了。
赵晚红了脸,她是挺想找到顾北川的,因为太好奇了,不过她可不希望在医院里看到他,只有在前线受伤的军人,才会被送来战地医院,她不希望顾北川受伤。
怀着忐忑的心情,赵晚找到导师,跟在她后面连续做了两台手术,偷了点空,她去前台查询了一下,没有叫顾北川的军官来医院就诊。
心里稍稍松了口气,赵晚既不希望顾北川受伤,又不知道怎么才能找到他。
半年之后,肖红在医院里给一位年轻的军官做了一台手术,看到他病例上的名字:顾北川。
肖红心头一酸,真有这样一个男人,他来的怎么这么迟。
做完了手术,肖红去病房看了还在昏迷的赵晚,几天前一颗流弹砸在医院附近,巨大的冲击震碎了战地医院的好几间病房,等众人扒开瓦砾,赵晚护在一个病人身上,昏迷了过去。
导师亲自给赵晚做的手术,等赵晚醒过来,听不见也看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