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时节雨纷纷,姜家肉铺闭门几日了。
时近傍晚,巷子里飘散着饭菜香,一辆粗布马车进了巷子。
“吁——”
勒马车停。
一只小手迫不及待的掀开了粗布帘子,从马车里跳了下来。
“诶——”姜老三赶忙一只手抓住闺女,免得她摔了,又忍不住教训道:“停稳当些啊……”
姜芷妤撅着唇撒娇,“坐了整日的马车,我浑身都疼。”
坐在车辕处,颠簸了一日的姜止衡:……
“……她都吃了三块了!那肉是我的!”
一道包含委屈的娇声从院子里传出来。
姜芷妤眼神好奇的往对门儿瞅,“梁娇娇喊什么呢?”
家里人多,抢肉吃便变得不足为奇,像是她跟着爹娘回乡下老家祭祖,那些个堂姊妹堂兄弟便要抢肉吃。
可梁娇娇家就那几个人,更何况,那丫头在家里也算是受宠,哪里值得她这般嚷嚷。
“别瞅了,赶紧进门,还要做饭呢。”晴娘拿着包袱,被姜老三扶着下来马车,喊姜芷妤道。
这姑娘性子随了她爹,爱掺和,晴娘是当真怕她进去瞧热闹。
中午吃了点干粮,便是连水都没喝几口,姜芷妤还挑嘴,此时早已饥肠辘辘,闻言,立马过去依着亲娘的手臂撒娇:“都好晚了,我好饿啊,您别辛苦做饭了,咱们下馆子吧~~”
哪里就晚了?
天儿还没黑透呢。
晴娘好笑的伸手在她眉心点了下,问:“是心疼我下厨,还是馋嘴了想下馆子啊?”
姜芷妤立马甜滋滋道:“自然是心疼您的~”
说着,抬脚便往家里跑,“今晚我请您与阿爹下馆子!”
先前她赚来的银子还没花呢!
简单收拾罢,姜芷妤便催促着出门。
晴娘脱了粗布衣,换了身平日里穿的衣裙,嗔她道:“偏你催得急。”
姜芷妤也换了身衣裳,那粗布衣裙穿得她身上都起了红疹子,却也不敢抓挠。
每年皆如许。
姜老三对自家爹娘兄弟的秉性清楚的很,每次回老家都让妻儿换上粗布衣。
饶是如此,也免不得被爹娘掏空了荷包。
不是家里要起房子,便是哪个侄子要娶妻,他为人子,做人叔伯的,不好分文不掏。可也不能将他当作冤大头,便是侄儿的房屋都想让他掏银子起。
这次回来,莫说是姜老三,便是晴娘发间簪着的一只素银簪子都被要了去,说是给侄女儿的添妆。
懒得与妯娌生气,晴娘也痛快给了。
堂姊妹们纷纷瞧姜芷妤,姜芷妤满脸无辜的撸起袖子给她们瞧,两手空空哦。
她都这样穷啦,可那绑头发的发绳,回来时也不见了。
倒也不是姜老三不孝,每年的孝敬银子还是照给的,老两口便是不下地干活儿,那银子也够二老嚼用,可架不住人性贪婪,升米恩斗米仇,他还是知道的。
爷俩倒是没换衣裳,还是穿得破破旧旧的那身儿。
一家人出门来,刚要锁门,便听对门儿大门啪的被自内打开,梁娇娇抹着眼泪跑出来。
四目相对,姜芷妤细眉一挑。
哟,罕见哪。
梁娇娇自觉丢脸,瘪着嘴便要跑回去,刚转身,脚步便是一顿。
家里那个更讨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