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桂香在喧哗声里挤到摊子的最前面,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哭喊道:“章北庭,你还我钱。”
章北庭虽然早有思想准备,但还是被她的话跟举动弄得相当无语,“你让我还钱,倒是先说清楚我什么时候借了你的钱。”
来吃冰粉的几乎都是附近的熟人,见状嘀嘀咕咕的讨论开了。
“怎么又是她,怕不是一计不成又生一计,故意来捣乱的吧。”
“嘿,他们两家的关系我听说过一点,章北庭怎么可能借她的钱。”
“不……不是借钱,”李桂香哭着道,“是骗了我们的钱,他骗我夫君花了三百多文,那可是我一个包子一个包子攒下来的。”
“前几日你跟你夫君来我家赔罪,我连话都没跟他说几句,又怎么可能骗得了他的钱,”章北庭一脸疑惑,“莫不是你夫君把钱花在了别处,怕你知道,就污蔑我吧?”
围观的人不少跟着点头,觉得章北庭的猜测颇有道理,男人在别处花了钱,不想家里人知道,总会胡诌出一些丢了、被骗了的理由。
李桂香见状顿时急了,口不择言道:“就是你骗了他,你说那是做冰粉的材料,他就跟你买了一样的。”
围观的人一阵哗然,就说怎么章家小子一个读书人会骗人,原来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李桂香说出来后,就直接豁出去了,坐在地上撒泼道:“你害我们花了三百多文,要是不还给我,你生意也别想做了。”
章北庭自然不可能随她的意。>>
这种泼皮无赖,你要是随了他们的意,他们只会得寸进尺。
而且他也不是任人拿捏的人。
他冷声道:“你要是再不走,我现在就回去写上一张状纸,递去衙门让府尹大人评评理。”
围观的人群里有人道:“是啦,章家小子自己是读书人,写状纸都不用请人的。”
“他是秀才身,去衙门也不用跪的,至于这闹事的妇人,据说开堂前就要先打十大板。”
说这话的人声音不小,李桂香顿时觉得屁股一紧。
“万青,你直接去衙门请两个衙差过来一趟,我大靖弊绝风清,哪有这样闹事的道理。”楼子初背着手,站在围观人群的最前面道。
李桂香哭不出来了。
在她的认知里,从小在村里,后来在南街这一片市井之间,都是谁家人多,谁有本事就能占到便宜。
她想不明白,怎么就要闹到衙门去了。
“老师,我这就去请衙差过来。”万青,也就是先前跟章北庭说话的那书生,朝楼子初行了一礼道。
“别!别去!我不要钱了。”李桂香急忙从地上爬起来,身上的灰都没拍,就赶紧跑了。
比起去衙门挨上十大板,还可能被关牢狱的恐惧,三百文已经不算什么了。
章北庭擦干净手,认真朝楼子初行了一礼,“多谢楼先生。”
“不用多礼,”楼子初道,“今天就算是在别的地方遇到这种事,我也会这么做。”
回去的路上,他教育同行的两个学生,“我们青阳书院出来的学生,要是遇上了类似今天这种事,若是能帮上忙,定不可袖手旁观。”
万青认真地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