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口问了一句,不想钟了回答:“哦,我把你的雕刻都拿到纪婆婆那儿寄卖了。”
李牧舟停箸,一言难尽地看着娘子。
钟了脸有些红:“我见纪婆婆每日用竹条编些小玩意儿去卖,也赚不了多少钱,又要养她得了疯病的儿子,甚是可怜……卖得的钱婆婆自己留下一半,另外一半给我……”
李牧舟抬指刮眉:“我李牧舟,似乎还没到要靠着刻木头才能养你的地步吧?”
“不是这样的。”钟了心知他的傲气,怕他不满,急急抓住对面的手掌辨解:“我本意是想让婆婆把钱自己留着,可婆婆执意不肯,说不能白受人家的恩惠,隔几日反给我送些自种的疏菜,让我倒不好意思了。”
见李牧舟不语,钟了声音低了一分:“就知你不会同意,所以之前没对你说。”
“罢了,随你高兴吧。”李牧舟无奈地摇摇头,为钟了夹菜,“你惯会先斩后奏,我不同意又能如何。”
钟了重展笑颜,给牧舟夹了块排骨,“就知道相公最好了。”
牧舟笑:“你说什么?”
钟了反应了一下,忍俊别开脸,“相公最好。”
心中得意的男子循循善诱:“再说一遍。”
钟了埋头吃饭。
“钟了。”低靡的声线摩娑着心弦,晶莹流转的眸光更是动人。
虽已夫妻多年,可听他如此动情相唤,依是心尖轻悸。白玉绣面染上红晕,钟了头垂得更低,“你要干嘛,在吃饭呢。”
“都是要做娘的人了,怎么还害羞?”
李牧舟见她如此,也便不再逗她。已有半月未曾同房,这样的言语撩拨,于他自己也是火上浇油不好收拾。
他心里的滋味委实难辨,既忍得难捺,又为将要到来的新生命喜悦不已。
一想到他和钟了有了孩子,他便恨不得让天下人都来分享他的喜事——放在从前,这是要大赦天下的。
“我吃的是不是有些多了?”添过第三碗饭,钟了挂不住面子了。
即使是两个人,吃得比牧舟都多,也未免说不过去。
李牧舟掐了下她纤柔的腰枝,“是挺多,只是不胖。趁着没害喜多吃些才好,不然以后吃不下时,我该心疼了。”
钟了笑起来,一如赤子天真,“照这样下去,我大概很难厌食。明日想吃……枸杞蒸滑鸡,嗯,还有宫保虾。”
李牧舟轻抚她的秀发,眼中无限宠溺,“好,我去买。”
就寝时,看见摆在床头的“枯荷莲心”,李牧舟不由笑:“这个怎么没拿去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