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你说皇上。”
“本就是……”
“之前已开始‘你我’相称了,你忘了?”司徒鄞故意说“你”,自脱了厚靴摘了外袍,躺上床榻。
我连忙往里挪,他却一把捉住我,修长的手臂穿过脖颈,人顺势侧过来,唇就贴在颊边。
离得太近了,而且与那日不同,我没有愤怒,只感到紧张。紧张得想闭上眼睛,又害怕他突然做什么。
“你记性总是不好。”贴耳的声音,哑哑如风娑密叶。
“身子怎么这样僵硬,进宫时,嬷嬷没有教过么?”恶作剧似的音调,两只手指小人儿走路般从我的肩膀上向下滑。
“咳,我忘了……”
说完就咬住唇,又是“我忘了”!果然,司徒鄞低笑起来,薄唇贴着我的下巴啄了啄。
“脱衣服。”
我紧紧抓住衣襟,不敢动弹。
司徒鄞猛笑,顿了一气才缓声道:“不是你想的那样,平日睡觉难道也穿着这些,脱下来,好好休息。”
“如此很好。”
“罢,不勉强你。”司徒鄞轻叹一声,靠在我肩上闭上眼睛。
“……今日批了一日的折子累死了,你当我想怎样。”梦呓般的声音渐渐低下去。
偏头看他,竟已睡熟。呼吸安然如婴儿,脸色却苍白许多。
这样忙了一天,晚上又来陪我消遣,若是心计……当真是舍得自己了。
快刀斩乱
次日醒来已经日上三竿,睡得出乎意料地安稳。司徒鄞寅时初便离开,留话不许扰我休息。
因着皇上头一次留宿,我刚起来,宫女们便端着各色侍物齐刷刷站了一排,等着服侍我后讨个好彩头。
为首的是迢儿,黑葡萄一样的眼睛对着我笑。
打过赏后,我令她们都退下,连迢儿也不用,想独自静一静。
拿起梳子,无意间偏头,我的目光顿时定住。
铜镜中,长发拨开的脖颈上赫然印着一痕浅红齿印。同一时间,想到那张俊朗又狡猾的脸。
我头脑空了几霎,心尖冒出似甘似辛的滋味,抬手将衣襟收紧。
时光飞快,翌日便是省亲之日。
这几日司徒鄞得空便来,清凉的天儿一把扇子从不离手,每次来,必带些新鲜东西——不是给我,却是搏得宫中女娥内监受宠若惊。
我看在眼里,不说什么,他倒是再也没留下过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