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挑裙屈膝,手指伸进洞孔,拾出一枚冰玉棋子。
棋子冰冷,不知是刺骨,还是寒心。
“呵,烦劳妹妹了。在冰天雪地里站久,皮肤都冻伤了,本宫便不多留了。不过妹妹可不要偷懒,本宫会差人看着的。”
应妃威风凛凛地走了。她前脚刚走,迢儿就过来拉我。我摇摇头,下巴往墙角一点,“没看到那边的人吗?”
“哼,他们也配做人!我帮小姐一起捡。”
“罢了。”我止住迢儿,“应妃是故意刁难我,若你们帮忙,她必然不解气。她那人说一不二,与其到时哥哥麻烦,不如此刻我承下来。”
“还是去找皇上吧!”
“更加不必,皇上不是传话来么,这几日国事忙不会过来。哥哥的事正在风口浪尖,此时跑去诉苦不是添乱吗。”
应妃自然也是算出这一点,才敢如此大胆。我虽将局势看得明朗,奈何除了逆来顺受也无他法。
他……我怎敢指望凭我一人,就能撼动他多年的忌惮。
许多话,到底是听听便罢。
迢儿犹然宽慰我:“小姐……皇上不会的。”
我淡笑,不会么?君王之心,我也不敢猜了。
“应妃的脾气,不是在这里撒气就是去湘妃那里,何必再牵连别人。”膝上寒凉刺骨,我呵了呵通红的手,又伸进雪里摸索。
迢儿咬着唇立在旁边,又急又气,我勉强笑道:“与其在这扮苦瓜脸,不如请那边几位喝杯茶。”
迢儿气极反笑:“是要下药毒死他们么,若东窗事发,我只说是小姐指使的。”
“哪天我也毒死你,就说你顶撞主子惭愧自尽,也赖不着我。”
与迢儿打着嘴仗苦中作乐,时间过得还算快,约莫过了两柱香,我问:“多少了?”
“九十、九一、九二……”迢儿捧着盒子数,“九十八。”
“这么慢……”我锁起眉头,眼前早花了,身子也有些撑不住。
想让迢儿扶我起来缓和一阵,身体突然失重,紧接着落进一个温暖怀抱。
“是不是即使快要死了,也不肯来找我?”音暖如裘,寒意瞬间不知所终。
美人无伤
司徒鄞一路将我抱至内殿,轻轻放在榻上,我才发觉自己的手臂一直勾着他肩头。
赶忙松开手,那双冷阒的眸子尚余一分怒意未消,我避头低咳一声:“谢皇上。”
“今日倒乖觉!平时的聪明劲儿哪去了,什么气都闷声受着?”司徒鄞语气不好,动作却轻,拉过我的手暖在手心,不时轻轻搓揉。
我不知该说什么,想起进殿前应妃的人跪在雪里,一个个瑟瑟发抖的,不由道:“我……不惯外人打扰宫里的清净。”
司徒鄞动作一顿,唤来身边人,随意吩咐:“让他们回去。还有,告诉他们主子,棋子我留下了。”
而后睨我:“满意了?”
“……谢皇上。”
司徒鄞终于微挑嘴角:“不谢。”
迢儿拿着一盒药膏进来,“小姐的膝盖恐怕冻伤了,上了药才好。”
觉到旁侧专注的视线,我无故恼羞:“哪儿就这么娇气了,显你来多事,退下。”
“别了几日,会发脾气了。”司徒鄞似笑非笑,对着踌躇的迢儿伸手,“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