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我面前的被褥里,拿起了什么东西,放到面前端详片刻,才迟疑道:“乾元殿还真是闹耗子了啊。”
“朕以前只听说耗子喜欢将食物藏着囤积起来,却不曾见过。今日有幸,竟见着了。”
有幸。
这两个字,萧昱咬得格外重了些,我脸一红,刚刚才下定好的决心,这才短短几个呼吸就破了功。
糟糕。
竟是我吃鹿肉脯时,不小心掉了一小块在被褥上,此刻被他结结实实抓了个现行,怎么都逃不过去了。
“臣妾饿了,万不得已,才……”
我赧然回答,心中郁郁。
萧昱却不在意,他坐在床榻边,低头看我须臾,才问道:“你声音怎么回事?”
我一怔。
这话题变得太快,我差点反应不过来,想了想,就“老老实实”回答道:“徐婕妤要臣妾读《女则》给她听。”
“读得久了,嗓子不大舒服。”
萧昱听得凝眉。
我看着他这样,忽然翻起心里那本账,索性就道:“倒也无妨。臣妾瞧徐婕妤为人果敢雷厉风行,想来出身将门,于诗词不通。”
“臣妾自幼还学过一些诗书呢,读给她听,就当做好事了。”
这话说完,萧昱冷笑。
“你说徐婕妤出身将门?”
他看我,嘴角那丝笑容愈发显得玩味。
见状,我露出疑惑不解的神色,反问道:“她不是吗?”
萧昱并不回答,只是表情肃穆地想着什么,过了好一会儿,才又问道:“你不是漠北来的吗?怎会读过诗书?”
“是。”
我颔首,记起娘亲讲过她的身世,就对萧昱道:“臣妾娘亲,乃是燕州人士。当年漠北动乱,娘便被拐了过去。”
燕州。
三十年前,大周与漠北交战,丢了燕云十六州,我娘原本也是书香门第的姑娘,不料被那漠北将军看上,带回了漠北,辗转又成了漠北王的如夫人。
可惜,我自记事起,就生活在漠北皇宫里,那燕云风光,漫天胡杨飘雪的场景,无缘得见。
“便是如此了。”
我与萧昱说完,萧昱又沉默了,他紧紧皱着眉,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见他似乎不高兴,我倒是能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