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橘这才知道,他那时是对她留了力道的。
只要他想,她就会像在塔尔钦的时候,面对他的钳制毫无还手之力。
她故作镇定地看着他。
心里满是忐忑和不安。
他宽薄的眼睑略微垂下,那张温润清冷的脸上一如既往的平静,“阿夏,你明明知道该怎么反驳的,但是你就是一句话都不想说。”
甚至还有时间在这儿自我欣赏。
夏橘张了张唇。
可是他并没有给她开口的机会,生着薄茧的手指覆在她唇瓣,轻轻厮磨道:“我们回去再慢慢算。”
他深邃的眼眸里明明没有任何情绪,可就是让人感觉不寒而栗。
夏橘不想和他回去再说。
她现在就想走了。
可是他显然不会给她这个机会,盯着她的眼睛道:“恩?”
得到夏橘的回应后,才松开钳制在她脸颊和颈脖的手,淡淡看向沙发上噤若寒蝉的众人道:“他进来的时候,你们不是还有那么多话吗?现在怎么不说了?”
此时,其他人已经意识到他一直都在二楼的露台上,而露台就在客厅的上面,外面有一个楼梯,无需通过主厅,径直就能通往二楼。
他显然已经预判了他们所有人的预判。
早就在外面等着他们了。
没有人知道他想干什么,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唯一庆幸的就是,他们刚才并没有说太多的话,默默躲在温广生身后没有说话。
温广生不以为然:“小九,在自己家听自己人说话,不必这么偷偷摸摸的。”
温书尧没有搭理他,自己费尽心思让他回国,自然不是想听他说这些废话,拉着夏橘不慌不忙在他们旁边的沙发坐下,夏橘第一次体会到如坐针毡的感觉,而他始终气定神闲,将一个装在密封袋里的手机丢在他们面前。
所有人都看出来这是温云生生前的手机。
意识到他又要翻在西藏发生的账,顿时头都大了,可他却问了一个让他们所有人都想不到的问题:“你们是不是觉得只要人死了,就可以一了百了?”
夏橘怔怔地看着他。
想起他在火车上对自己说过的话,他朋友的小孩因为他,被他们的人开车撞进的icu,每天都在下病危通知书,而指使他们的人,觉得把肇事者的命赔给他就可以一了百了,
可是怎么可能呢?活着的人还在继续受罪呢。
温书尧感觉到她的注视,轻轻握住了她的手。
他的手也是凉的。
夏橘有瞬间的恍惚。
但很快回过神,不露声色移开了视线。
其他人则是面面相觑。
温书尧自然没向其他人解释的意思,直视着温广生道:“温云生出车祸之前,接过一个从国外打来的电话,告诉他该上哪辆车,该走哪个位置,最后会有谁在哪里接他。”
听到国外两个字,大家都不约而同向温广生看去。
温广生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温书尧同样平静:“你是不是在安排他上哪辆车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了,要把所有罪名都扣在他一个人头上?”
温广生眉头微皱:“什么罪名?”
仿佛不知道在藏地发生过什么。
温书尧没有立刻回答,这个人的心比他还要狠,在温老四发生车祸之前,他便已经申请了航线出国,而温书尧吊着温老四一条命,觉得他应该会于心不忍,从国外回来。
然而直到温老四死了以后,他才回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