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欲言又止。
“毕竟是苏小姐的葬礼。”
一众人站在台阶下方。
沉默地过了一会儿,他们也散去了-
苏蓝下意识地跟着钟予的脚步,一起迈上了台阶。
等到她都穿过了关上的门,才反应过来。
她跟进来干什么?
她看着钟予走到边台边上,拿起透明玻璃水壶倒水,脸色依旧疲倦。
偌大的房子,现在光线昏暗,大理石的地砖晕出朦胧的光,更显得静谧。
苏蓝揉了揉太阳穴。
她转过身,准备去屋外。
平常家里有其他的佣人在,她还不觉得,现在整个屋子空空荡荡就钟予一个人,让她跟钟予单独呆着,她总有种窥探别人隐私的错觉。
何况现在是晚上了。
夜深人静,钟予想要独处,她尊重他。
至于钟予为什么想要一个人呆着,苏蓝也能理解。
葬礼。或者是参加熟悉的人的葬礼,总会让人有这种感觉。
说起来,她跟钟予也没什么深仇大恨,只是两个人互相冷淡,不相往来而已。
他如果对参与了一场葬礼而怅然,那也是人之常情。
苏蓝自己本身,对葬礼倒是没什么感觉。
她想起两年前,自己参加父亲的葬礼的时候,也是心情出奇地平静。
她从小就被当做苏家的继承人培养,父亲非常严厉。别人还在享受父爱的年纪,她就要站在书房里捧着书,给父亲做分析报告。
做不对,那就重做。
重做又重做,直到对了为止。
他永远对她过分地严厉,苏蓝也逐渐习惯了这一点。
还好,她足够有天分,也足够努力。
对于交易,对于投资,对于市场走向的掌控,她逐渐上手,甚至变得惊人地熟练。最后父亲只会看着她的报告沉默很久,说不出一句批评来。
从此之后,父女两人之间的交流更像是任务表上的待完成项,一来一回,打钩画叉,结果导向,与其说是父女,更像是单纯的上下级关系。
她跟他汇报,他点头或者摇头,就这么简单。
父亲娶了继母,苏蓝没有任何意见。
他对继母和继弟会露出温柔的笑,苏蓝也没有任何意见。
他对她依旧出奇地严厉,苏蓝也没有任何意见。
实话是,她并不关心。
因为很久以前,年幼的她在阁楼发现了自己生母的照片。
照片上的女人笑起来的时候,跟新来的继母十分地像。
当时的苏蓝觉得荒谬。
一个替身和白月光的狗血故事。
只不过她的生母才是那个替身,家族联姻的牺牲品,死了又被取而代之的可怜人。
这就是她跟继母永远的隔阂。
令她觉得还算顺意的是,她跟继母都对这个理由心知肚明,于是就客气又礼貌地相处着。而父亲充分地做好了一个聋哑的局外人,对她们疏离的关系视而不见,没有开口提过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