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抚司清晨赵鲤一头大汗地挥动着手中重剑。自从赵鲤把《蚀月三杀》刀法交给沈晏,隔日他便开始教导赵鲤习武。或许是体质点的加成,赵鲤身体素质跟得上,进度还算不错。沈晏大马金刀地坐在旁边,抱胸看着她练习,稍一懈怠,就用一种可怕的眼神看着她。赵鲤也不知道为何他今日格外严格,给她造成巨大压力。正想着,动作稍有些变形。沈晏站了起来,握住她的手腕指正。赵鲤背靠在他的怀里,几乎被他团在怀里。“这一剑,要这样。”沈晏握着赵鲤的手,教导她如何刺出手中长剑。温热的气息和在赵鲤的耳朵上。赵鲤不由绷紧了身子。靠太近了!即便是迟钝如她,也察觉到这些不同,不自然道:“沈大人,靠太近了,我难受。”赵鲤从来都觉得嘴巴长出来就是用来说话的,因此对沈晏的过于靠近,她坦率道。沈晏顿了顿,退后了半步:“抱歉。”“不,只是我不习惯别人靠太近。”太阳逐渐爬高,晨练结束的赵鲤回屋擦洗了一下,准备去点卯上班。沈晏立在原处,看着她,轻声道:“以后你会习惯的,阿鲤。”刑房经过一夜的忙碌,总算是排上了号。赵鲤给门前的狴犴雕塑上了炷香,照旧混到一个果子当点心。“多谢狴犴大人。”她开开心心地拿着苹果,走进地下三层的刑室。一进门就被浓郁的血腥味熏了个倒仰。刑室之中,已经坐满了人。卢照、鲁建兴、郑连和李庆,刚好围了一张桌。桌上摆了些黄纸包着的花生米和酱肉,以及两小壶酒。赵鲤心道这群男人是真不讲究,这样臭的环境也吃得下去。见她进来,几人纷纷给她挪出了个位置。郑连要给她倒酒,被她拦住。“当值饮酒,你们寻死啊?”卢照笑道:“别担心,平常当值当然不可以,在这却是行的。”“刑室阴冷,有时候审讯犯人一待就是一日,这寒凉的空气吸多了易患咳疾。”“所以,在这刑室饮酒是可以的!”说完,卢照给赵鲤倒了浅浅一杯底的酒,然后把酱肉往她面前推了一下。赵鲤道了声谢,轻轻嗅了嗅:“雄黄酒?”“没错。”卢照点点头。雄黄酒确有燥湿祛痰的作用,前世用来对付妖类也常用。赵鲤想了想,浅浅地抿了一小口。入口立刻被辣得吐舌头,急忙拎了块面前的酱肉放进嘴里压一压。“以后就习惯啦,当差哪能不喝酒呢?”卢照嘿嘿地笑着,将花生米往赵鲤面一推。“吱呀——”就在赵鲤被呛出泪花的时候,一个面容腼腆的青年,领着两个狱卒走了进来。两个狱卒一左一右提着韩韵。“诸位好。”这腼腆的青年一进来,立刻露出紧张神色。卢照介绍道:“这是老刘的徒弟张源,老刘在隔壁帮谈千户提审那个披狗皮的侏儒。”卢照一边说着一边夹了一筷子肉在嘴里:”那侏儒昨夜醒的,身体不太好,怕落到手艺不行的人手里给弄死了。”“这小子也不错,尽得老刘的衣钵,只是性格腼腆了些。”赵鲤向张源点了点头。张源估计是平常接触的死人还比活人多,露出明显的社恐表情,过电一样别开头。赵鲤见状,无奈地耸了耸肩,将视线转向悄无声息的韩韵。韩韵脸上娇嫩的皮肉,还留着青紫痕迹,赵鲤看着她似乎鼻子有些歪。其他倒是没有什么伤处,只是人还晕着,也不知是不是吓得。赵鲤不由看了一眼李庆。李庆正在抿着酒,抬头冲赵鲤露出一个笑来,然后轻咳嗽了两声。“哗啦——”一盆透心凉的凉水,泼在了绑在木架上的韩韵身上。娇滴滴的大家小姐,什么时候吃过这样的苦,被水泼醒后,脸色发白,抖得就像鹌鹑。“你们要干什么?我什么也没做,父亲,父亲救我。”“你现在就是叫天老爷也没用。”卢照往嘴里丢了一粒花生米。“你舅舅已经招了。”“上月十四,他听了你的使唤,联系上白莲教的妖人。”“那日,你借故邀请韩音去买胭脂水粉,让韩音看见了那个带着狗的卖艺人。”“韩音心善,就花银子,买下了那条狗。只是她万万没想到,那狗的狗皮之下,竟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卢照说完,韩韵已经抖得不像样子。但她显然知道开口的话,自己会落得何等下场。卢照嗤笑一声,冲张源使了个眼色。张源得令上前。浸过桐油的黑亮鞭子,带着风声发出簌簌声响。随着韩韵的惨叫,身上二指宽的皮肉被剐掉了一条。到底是年轻小姐,第二鞭还未下去,韩韵已经哭喊道:“别打了,我说,我说。”随后她将她如何相中韩音未婚夫,如何生了歹心一一道来。她一个闺中小姐,想出这等歹计,知道这种邪术的原因也很简单——走街串巷的油婆子。卢照冷眼听着韩韵说完,这才站起身走到一直蒙着黑布的角落。一把将黑布扯下。韩齐嘴里塞着东西,正五花大绑的捆在椅子上。先前听韩韵被打时,还发出呜呜的声音。此时却双目无神的坐在椅子上,愣神盯着韩韵。没料到黑布之后,会是她的父亲,韩韵整个人抖得更加厉害。赵鲤冲卢照比了个大拇指,真不愧是老油子,一下击垮了两个人的心防。随着韩韵的招供,这里也只剩乏味的后悔,或许还有韩齐迟来的愧疚。赵鲤已经不太感兴趣,她跟卢照等人打了声招呼,起身决定去隔壁串串门。走到隔壁,让门前的狱卒核对了腰牌,刚一推开门,赵鲤就听见一个粗嘎难听的声音。“女人都是这样,只知看外表,都是那样水性杨花!”“明明前一秒与我甜言蜜语,说要同我好一辈子。”“后脚就要嫁给他人,都活该活该活该,水性杨花的贱人都该去死。”:()大景巡夜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