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早茶拖拖沓沓地喝了两个多钟,徐俐直言他吃得太少,比女士还少,令她不好意思再用,晚渔笑笑,说虽不拍戏,但仍要身材管理。
离开时,在餐厅门口,林嘉木和徐俐又遇到了认识的人,三个人寒暄了几句,晚渔离了几步,跟在后面,低着头降低存在感。
对方貌似与他们很熟,林嘉木叫他赵哥,徐俐好不见外地揽过晚渔的肩膀,问:“要不要去打几副牌?”
晚渔不太信任生人,推拒了两句,对方显然认出了他,眼里有一闪而过的惊艳,但态度寻常,令他安心了些。
林嘉木道:“我早就想介绍你认识赵哥,择日不如撞日,现在还早,你打会儿牌再走也来得及。”
林嘉木又说赵哥在文化部工作,晚渔便知道他是趁机给他介绍人脉,顺势答应了,四个人一起去附近的私人会所。
晚渔虽不爱应酬,但会演戏,挑了些轻松的、无关紧要的业内八卦活跃气氛,又会说聪明话,很幽默地讽刺了最近塌房的同行,逗得大家忍俏不俊,牌桌上一片祥和气氛。
快三点了,晚渔频频看时间,打算先行告退,问林嘉木:“你不接小孩?”
林嘉木道:“今天外婆去接。”
晚渔说:“好吧。我得去接,最后一圈……”
他话没说完,就被手机铃声打断,晚渔很抱歉地看了大家一眼,带上蓝牙耳机接电话。
耳机里传出一个很好听的男声,道:“请问是晚且舒同学的家长吗?我是晚且舒同学的班主任,陆老师。”
晚渔是声控,耳朵仿佛被轻轻电了一下,但看起来还是很镇定,手上仍然很熟练地出牌,可惜运气不好,冲给了徐俐。
他道:“是的。陆老师,什么事?”
私人会所的牌室非常安静,自动麻将机洗牌的声音也就格外明显,陆观野听出来了,耐心问道:“晚先生在忙吗?每周五下午两点放学,小朋友已经在我办公室等了将近一个小时,您看您大概什么时候方便过来?”
晚渔“诶?”了一声,耳朵彻底红了,道:“对不起,我不知道……我现在,马上过来。”
晚渔挂掉电话,匆匆起身道歉,说:“我得去接小孩了……赵哥,幸会,我们下次见。”
晚渔走了,留下三缺一的牌桌,林嘉木去边上打电话摇人,赵哥忍不住好奇,小声问徐俐:“这位大明星也有小孩?已经上学了?什么时候的事?”
徐俐摇头,好笑道:“他姐姐的小孩。他哪来小孩?自己还像个小屁孩呢。”
赵哥哦了一声,将信将疑。
“陆老师,我先走了,下周见啊。”
办公室里的同事们陆续下班,与陆观野告别,晚且舒坐在高高的办公椅上,脚够不到地,捧着绘本,很安静地看,只在翻页的时候发出细细的声音,也不知道能看懂多少。
她听到声音,抬起头,轻轻叫了一声:“陆老师。”
陆观野坐在她对面,闻言从电脑后抬起头,问:“怎么了?”
晚且舒说:“我可以去门卫那里等小鱼的。”
陆观野笑了笑,说:“那怎么行?”
晚且舒信誓旦旦道:“我不会走丢的。妈妈跟我说过,大人还没来的时候,就在门房间等一等,不要跟陌生人说话,不要吃陌生人的东西,不能跟别人走,连朋友也不行。等她下班,她会在天黑前带我回家。”
陆观野道:“这么乖啊。不过在这里,老师会陪着你等的。”
今天市区高架太堵,平时二十分钟的车程,晚渔磨磨蹭蹭开了将近三刻钟,倒是赶上了平时的放学时间。
晚渔仍把车停在小学对面,给陆老师打电话,过了会儿,背着小书包的晚且舒就在陆老师的护送下穿过马路,走到车前。
陆观野帮小孩拉开车门,又关上,晚渔按下副驾驶座的车窗,道:“麻烦老师了。”
陆观野道:“没关系,下次不要记错时间。如果有事,不能按时来接孩子,记得提前申请晚托班。”
晚渔说:“好的,不会下次了,谢谢陆老师。”
陆观野又说了一遍没关系,但看起来对他的保证毫不信任的样子。
晚且舒自己摇下来车窗,露出小脸,跟着道:“谢谢陆老师,陆老师周一见。”
陆观野对着小孩,脸色柔和下来,道:“嗯,周一见。”
他说着还和晚且舒挥了挥手,就要转身回学校,晚渔着急道:“等等!”
陆观野转过身,脸上没有了亲切的表情,问:“晚先生还有什么事?”
晚渔道:“害老师留校到这么晚……陆老师家在哪里?我们顺路送您。”
都不知道人家住在哪里?怎么能说是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