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少骗人,你同事还能不熟悉?特别是女、同、事!”方绪一字一句地说。
“同事之间更应该保持合理的距离,你懂不懂职场规则?不该问的事少打听,还有,少和那些土大款来往。”方敬言垮着一张脸,挂断了电话。
有些事看破不说破,詹志信这个老江湖早就看出了方敬言的心思:“干得漂亮,保护女同志的个人隐私,是每一位男同志的义务。”
江晓清了清嗓子:“何乐,黄美珍的资料里怎么说?”
“黄美珍原名叫黄丽。距离死亡日期半年前开始,黄美珍在一家名叫蓝堡会馆的夜总会上班。我们用黄丽的名字查过了,系统里有一个人的身份信息完全匹配,可以确定黄美珍就是黄丽。”
“看来施诚还是有点用的。”方敬言笑着说。
“可是……这个画家华均是怎么和黄美珍发生关联的?”梁叶对着电脑里华均的个人消费记录摸不着头脑,“消费记录显示,他最近只用信用卡在画室和学校周边的商场消费过,香水、画材、高级女士连衣裙之类的高档商品,他和黄美珍也没有发生过直接的转账记录。这样的人……就算是招嫖也应该找个年轻漂亮的吧?”
“万一人家就好这一口呢?”詹志信说,“艺术家的审美偏好,真不是咱们这种俗人能弄明白的。”
“老规矩分开调查,我和方敬言去华均艺术工作室看看,梁叶和何乐去蓝堡会馆调查。”
蹲点调查(上)
华均艺术工作室开在市中心的一处两层楼白色洋房里,透过一楼的落地窗,能将工作室的每一个角落一览无遗。
阳光下,庭院里的水洗石路面像是倒下的银河,闪闪发光。石子的倒影折射进工作室内,又将整个一层空间打造出天然的斑驳感。
处处巧思,可见,这间工作室在华均心里的地位。
整间工作室与其说是画室倒不如说算是画廊比较靠谱。
江晓和方敬言在工作室对面的咖啡店坐了四个小时,进出工作室的人大致分为三种,一种是拎着画具的年轻人,慕名来参观的客人,还有送外卖的骑手小哥。
画室里除了展览华均的作品,每天还有两场绘画教学课,学生们点的最多的外卖就是奶茶。每当有学生下课或者是有人带着打包好的画作出来,华均总是会亲自把人送到门口。
“挺随和一人。”方敬言放下手里的咖啡杯。
“为什么这么说?”
“他们这种搞艺术多多少少有点毛病,很多人都不喜欢别人在自己工作范围内饮食。就像方绪,上次我在他工作室拆了一包零食,他差点没拿锤子弄死我,非说食品的味道会沾到他的作品上。他能让学生在画室里喝奶茶,至少说明这人不龟毛。”
想着方敬言拿着零食被方绪追着打的样子,江晓指节抵着鼻尖,噗嗤一声轻笑了出来。
毕竟,能让方敬言吃瘪的人没几个。
就像阴雨天里的阳光、寒夜里的篝火,冷淡的人脸上能露出笑容,也是一件很珍贵的事。
“你会笑啊。”方敬言挑眉说。
江晓渐渐收起笑容:“方顾问,现在是工作时间。”江晓话音刚落,华均又送了两个女学生出来,他一直看着两个女孩走远了才折回工作室,“你能看出什么?”
“表面上斯斯文文的,不过知人知面不知心,没正面打过交道我也不好说。”方敬言伸出右手,“五点半,这个时候学生应该都下课了。进去打个招呼吧。”说着,方敬言带着江晓走出了咖啡馆。
一推开门,原木色的空间里传出一阵悠长的小提琴声。
“欢迎光临。”华均脖子上挂着一条沾满颜料的围裙,他快步走向两人,说话时刚咽下嘴里嚼着的食物。华均随手抽了几张纸巾擦了擦手,指缝深处明显堆砌着陈年颜料,“两位是想学画还是想参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