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前些日子,给我寄了一笔银子和一封信,只说要我……要草民好好活下去不要再赌了,草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我靠在椅背,看着眼前这个穿着粗布麻衣,面容消瘦眼神却充满了算计的滑头少年。
他跪在地上,眼神里满是惊恐,语无伦次,颠来倒去半晌,才把一句话给顺溜说完。
听他交待完,我缓缓起身,对着帝后服了服,便道:“臣妾入宫,统共就一个扁扁的包袱。”
“入宫后的赏赐也并不丰厚,这人光是赌债就有五百两银子,臣妾断然是给不起的。皇上,买通小芸的,真的不是臣妾。”
萧昱凝眉不语,翻看着魏公公递给他的一匣子“缴获”上来的金银珠宝和银票。
张贵妃倒是冷哼一声,不满瞪我一眼,道:“你们漠北从大周得了那么多的好处,谁知道你在京城有没有同伙?”
我不免哑然。
张贵妃还真是……
“不。”
上首,皇后忽然开口。
她手里拿着一张银票,眼里露出迟疑,看向萧昱,问道:“臣妾若是没记错,这个银庄,似乎在川蜀一代比较盛行?”
萧昱颔首。
我伸长脖子,不是很懂,淑妃见了,就解释道:“大周幅员辽阔,京城与江南的银庄,多用桑皮纸。”
“而川蜀一代,从前朝到如今多是用川纸。听说北方银庄,还有用高丽纸的,就是臣妾未曾见过,不晓得高丽纸比起桑皮纸和川纸,是不是又有不同?”
“嗯。”
萧昱轻声答应,像是在回答淑妃的话,他很快抬头,将手里拿着的银票,递给了徐婕妤。
徐婕妤迟疑接过,轻抚那银票,也点头道:“是川纸做的银票不假,皇上,他手里怎会有来自川蜀的银票呢?”
这话一问完,没人回答她。
我倒是心头一动,渐渐意识到了什么,也跟着看向徐婕妤。
碧玉曾与我提过,徐婕妤是南方的书香世家,好像就是川蜀一代的……
渐渐的。
或许是我们的目光好不遮掩,徐婕妤终于发现了不对劲,她慌慌张张起身,到中间跪下,匆忙道:“臣妾虽出身川蜀,可此事却与臣妾无关呀!”
她喊着,又不忘偏头看我一眼,怒斥道:“定然是你!是你不知从哪儿弄来了川纸银票,想要嫁祸给我!”
“……”
我轻轻笑了笑摇头,去看萧昱。
都这时候了,一个个的还想把脏水往我的身上泼,也亏得他这般沉得住气,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想看我的笑话,还不将那个“幕后”的人传唤上来吗?
我有些怨气。
萧昱却是笑了笑,那模样颇有些得意。
片刻,他才挥手,示意了魏公公什么。
很快,殿外又有人进来了,我望过去,见这次进殿的,同样是一个男子,衣着略华贵些,不过那贼眉鼠眼的样子,与那小芸的弟弟倒是如出一辙。
他一进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一抹眼泪,就哭喊求饶道:“皇上,我也是被胁迫的。是姐姐,是她让我做这些事情的。”
“还有那个什么小芸,也是她买通的。”
话音一落,徐婕妤豁然起身,一巴掌拍在了那个男子身上,质问道:“徐进,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