栾鹤舟明白了穆清无声的回答,再忍不住痛哭起来。
葬了张伯后,穆清便带着栾鹤舟跟齐绥一起离开了崖底。
这里离济州不远,齐绥的母亲祖籍就在济州,当年他答应帮忙照顾齐绥,待避过风头,再把齐绥送还齐家,如今两年过去,想来风头应当过去了,倒不如先送齐绥回家,然后他再回家。
想到把齐绥送走,穆清不禁生出几分不舍,齐绥是他养大的孩子,叫了他两年的爹爹,又怎会没有感情?只是他有自己的亲人,他又怎能自私的让他与亲人分隔两地。
沿着山路到了最近的一个镇子,穆清租了辆马车,一路往济州城去了。
齐绥的舅家是当地知名的医药世家,很容易便能打听到齐家在哪里。
一路行至齐家,穆清抱着齐绥下了马车,栾鹤舟跟着下来,站在穆清身边,他抬头看着面前宅子上的字,扭头看向穆清:“穆清哥哥,这里是哪里?”
穆清看了怀里酣睡的齐绥一眼:“这是绥儿的家。”
穆清没有遮掩过齐绥不是他孩子的事情,栾鹤舟虽然年龄不大,却也知道一点,如今见穆清带着齐绥回家,瞬间红了眼眶:“弟弟也要和我们分开了吗?”
穆清愣了下,他没有考虑到栾鹤舟的情绪,他今年不过十岁,不久之前他才经历了死别,可如今他当着他的面儿就要送走齐绥,这岂非是一种生离,只是齐绥毕竟有自己的家人,他又怎能因为一己之私,把人强行留在身边?
何况以齐家的家业,把齐绥送还,要比跟在自己身边好得多。
他用空着的手揽过栾鹤舟,轻叹道:“鹤舟,我答应过绥儿的母亲把他送回来的,我知道你不舍,可我们又岂能阻止绥儿和家人团聚?不过我答应你,你想见绥儿的时候,我便带你来,好不好?”
栾鹤舟眨眨眼,仰脸看着穆清:“真的吗?”
穆清点头:“真的,哥哥什么时候骗过你?”
“那好。”栾鹤舟这才稍稍开心点儿。
穆清牵着栾鹤舟,抱着齐绥走到齐家大门前,刚准备敲门,身后突然传来一道温和的男声:“不知阁下找谁?”
穆清回身看去,只见身后男子身着素衣,头戴玉冠,眉眼柔和,唇角挂着浅淡笑意,明明刚刚入春,却给人一种暮春的温和舒适感。
穆清不由晃了下神,蓦然想起聂昭,心下又是一阵苦笑,可惜聂昭只是一个假象。
“小兄弟?”那人等了半晌不见穆清说话,又唤了穆清一声,丝毫没有因为穆清的失礼有任何不快,语气依旧轻缓温和。
穆清回过神,微微颔首,道:“我找齐骞齐大夫。”
那男子笑道:“在下便是齐骞,不知公子找我何事?”齐骞倒是不意外,毕竟齐家世代行医,名声在外,便是外地也有不少人听过齐家,来齐家找他看病的更是数不胜数。
穆清没有说话,看向怀里还在酣睡的齐绥,齐骞顺着穆清的目光看去,不禁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