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要到饭吃,怎么说都行。
然而,对方听着他的话,目光却愈发愕然。
男人反反复复地把目光从他的脸上,挪到那张已经被捏皱的字纸上。
“刀刮凌迟,急江沉塘,火焚古宅,冻毙寒冬……”男人拿着字纸的手,微微颤抖,喃喃自语道,“全对上了,靠。”
他收起那张字纸,低头看向崔晏,小孩身子孱弱,眼睫负雪,像是蒙上一层水雾,可怜巴巴地盯着他,小手还紧紧地扯着他的衣角。
手冰凉凉的。
小可怜。
他原地静了片刻,忽地一把将崔晏从地上捞进怀里。
小孩吓了一跳,脸上被风雪刮过,仍红扑扑的,掩在袖中的那只手握着刚偷到手的钱袋,惊魂未定地看着眼前人。
露馅了吗?
要怎么办?
他会死吗?
原来他最后竟是被人打死的?
早知道就不编那么离谱了,这种鬼话傻子都不信。
崔晏紧闭双眼捂住自己的脑袋,半晌,却没等到对方动手。
他缓缓睁开眼,只见对方笑容满面,仿佛捡到什么大便宜。
“以后我就是你爹,我养你长大。”
崔晏不可思议地看向他,一时竟然连说些什么都不知道,良久,才结结巴巴地开口:“你、你说什么?”
这人不是傻子,怕不是个疯子吧。
他一瞬间联想到对方方才夸他好看,难不成是动了把他卖进青楼的心思?
他连忙道:“我身上有病,就算你把我卖进青楼也不会有人要我的,我的病很难治,很容易死,可能连冬天也活不过……”
闻言,男人顿了顿,目光复又落在崔晏脸上,沉吟片刻,说道:“你说得对,我只有养猫的经验。”顿了顿,他绽开笑容,唇红齿白,眼睛微微眯着,眸光明亮极了,“我的经验是贱名好养活,所以先给你取个名字吧。”
崔晏:?
???
男人兴高采烈地伸出手,捏了捏崔晏被冻得通红的小脸,像是在逗一只猫儿,笑了笑道:“我叫温连,小脸冻得这么红,就给你取名叫……小红红吧。”
崔晏呼吸一滞。
男人似乎已经沉浸在养崽的美好畅想里,喜滋滋道,“回家后爹再给你穿个红裤衩子红背心,以后你一定会活的健健康康的!”
“咱走吧,儿子?”
最后两个字,如同一道闪电自风雪里劈落,从崔晏的脊梁骨麻至脚后跟。
他的脑海里只剩下一个字——
跑。
头也不回地,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