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袖子举杯相和,其他人见?了有?样学样,纷纷上来套近乎,言辞十分热络。宁锦婳长久不在京城交际圈中,许多人都眼生了,但不妨碍她一一回应,她手持金盏,表现得游刃有?余。
当然?,也有?不和谐的声音。
“呦~王妃娘娘不是在城外避世么,现在娘家都没?了,怎么还有?心情与?我等吃酒享乐?”
宁锦婳唇角的笑意一滞,顿住了。
她看向挑事之?人,是个三十左右的妇人,金钗簪了满头,把整个人都压矮了,看起来滑稽又可笑。
身边有?人悄悄告诉她,这是新上任的户部尚书之?妻,之?前?跟着夫君在任上,今年才?调回京城,她夫君在新帝面前?很得脸,算是帝王宠臣。
父兄是宁锦婳的痛处,搁往常她早翻脸了,可如今经历了这么多,还有?窦氏的一番敲打,她微微一笑,道:“夫人此言差矣。”
大殿似乎安静下来了,所有?的人的目光都若有?所无的瞟过来,宁锦婳视若罔闻,目光紧紧盯着她,条理清晰。
“其一,我宁家是先?祖皇帝金口玉言亲封的爵位,世袭罔替。如今一时遭难,圣上仁慈,我宁家全头全尾没?少一个人,何来‘没?了’之?说?”
“其二?,我今日来宫宴是应了舒太妃之?邀,按夫人之?言,我这是来错了?”
她眸光凌厉,鬓角的步摇一动都没?有?动,却硬生生逼的那人哑口无言,对面的霍夫人见?状,悬着的心微微放下,她看着宁锦婳,神情复杂。
当年那个骄纵得不可一世的宁大小姐,似乎长大了。
她当年确实?嫉妒过她,甚至恨过她,她是她夫君霍凌心里触不可及的白?月光,她又不是圣人,怎么会不怨呢?
可这么多年过去,霍凌常年驻守北疆,留她孤儿寡母守着诺大的将军府,一年又一年,霍夫人恍然?发现,那些什么情情爱爱的,她好像不在意了。
最后,陪在他身边的人是她,便已足够。
这场闹事以宁锦婳的压倒性胜利结束,户部尚书的夫人面如肝色,正不知怎么收场,尖嗓子宦官一声高喊,“舒太妃到——”宁锦婳心中一紧,所有?的心神被上方的素衣女子吸引过去。
“诸位不必多礼。”
舒太妃虽然?被尊称太妃,却是个很年轻的女人,在这富丽堂皇的宫殿中,酒杯都是鎏金的,来参宴的宾客皆绫罗绸缎,珠钗宝环,她这个主人却一身素色衣裙,脸上粉都没?有?擦,头发随意绾着,和奢华的宴会格格不入。
可诸位中,没?一个人敢看轻她。
新帝登基,那些无所出的嫔妃都被打发去守皇陵,有?子女傍身的也是低调度日,她却在此大宴宾客,坊间隐有?传闻,说她和新帝有?私。
当然?,这些皇家辛秘不是普通人能打探的,众人面上一团和气,唯有?宁锦婳心里抓心挠肺,她恨恨盯着舒太妃,衣袖下的指尖微微颤抖。
就是她,是这个蛇蝎女人,害了她的钰儿!
当年她抢走她的孩子,害她们母子分离还不够,竟然?对她的钰儿下手!如此恶毒,宁锦婳恨不得生啖其肉,为她的孩子报仇。
稳住,不能慌。
宁锦婳压住急促的呼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舒太妃笑脸盈盈,说了一堆场面话,转身来了宁锦婳身前?。
“镇南王妃。”
她召召手,粉衣小宫女立刻躬身呈上一个托盘,她执起杯盏,脸上的笑意渐深。
“没?想到你?能来,多年不见?,别?来无恙。”
宁锦婳盯着她,也笑了。
“舒太妃相邀请,我怎能不来呢?”
她弯下腰,在自己案前?取了一个干净的琉璃盏,纤纤细指托着酒壶耳柄,亲自斟了一杯,双手托着,递到对方眼前?。
“这些年多亏了太妃对我儿的照料,此等恩情,没?齿难忘。”
“这一杯,我敬你?。娘娘可不要?拂了我的面子。”
以往宁锦婳见?舒太妃从来没?有?好脸色,今天着实?反常。舒太妃愣了一下,接过琉璃盏,道:“王妃客气。”
她把玩着酒盏,饶有?兴味地盯着宁锦婳,“王妃……同往常不太一样。”
宁锦婳直视她的目光,丝毫不怯,“人总是会变的。”
为母则强,宁锦婳面上一派镇定,胸口却砰砰直跳。
她要?为钰儿报仇,不只?是说说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