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薄茧的指腹轻柔地在眼角擦拭,冰凉的肌肤被灼热覆盖,那股烫意好似顺着眼角倏地蔓延至全身,陶言脖颈耳根都漫上绯色,脊背泛起一阵酥麻痒意。
他嗓音低沉却不容置疑的对她的肯定,温柔的轻声安慰,让陶言那颗惶惑不安的心渐渐平静下来。
她悄然蜷紧了手,鼓起勇气看着他,嫣红的唇瓣张了张:“江屿绥,我们——”
话还未说完,便被江屿绥打断:“已经很晚了。”
他神情未变,眉眼依旧与温和,揉了揉她的脑袋,不动声色道:“去洗漱一下,早点休息。”
说着,江屿绥站起身,准备去给陶言拿洗漱用品。
脚步刚一迈开,却被陶言揪住衣袖。
他垂眸,撞进女孩水光盈盈是眼眸,她眼尾带着艳丽的绯色,鼻尖通红,嫣红的唇瓣微微抿起,一副可怜又可爱的模样。
他眸底微暗,喉结滚了下。
见女孩眉心微蹙,唇瓣动了动,似是想要说话的模样,他指骨难耐地蜷了蜷,隐隐猜到了女孩想说什么,心中那头名为卑劣的野兽嘶吼叫嚣着要挣扎而出,蛊惑着他趁虚而入。
他的神情晦暗不明,幽黑如墨的眼眸沉沉地看着女孩,一秒后,艰难地克制住那些不理智的念头,不露痕迹地把衣袖从女孩手中抽出来。
他嗓音艰涩地开口,哑声提醒对方,也是告诫自己:“陶言,别说让自己后悔的话。”
可江屿绥不知道,陶言为了这句话做了多久的心理建设,鼓足了多大的勇气,在今晚接起那通电话前,她已经想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只想着等一个合适的时机告诉他。
而在接起那通电话后,抱着自己也说不清的心思,将自己所有不愿展露人前的不堪心思毫无保留地袒露在他面前。
而后,她如愿以偿。
胸腔里那颗心脏躁动不安,强烈的情绪激荡着,促使她想要做点什么,想要说点什么。
第一次开口被江屿绥打断,她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在他即将离开的时候,又止住了他的动作。
直到听到他说,别说让自己后悔的话……
会后悔吗?
陶言不知道以后会如何,但至少现在,她很清楚的知道自己想说什么,也清楚的知道,她并不会后悔。
所以,她只是执拗望着他,被泪水洗过的碧绿瞳仁清亮透彻:“我现在很清醒,也不会后悔。”
她的声音还带着哭过后软糯的鼻音,透着股可怜巴巴,可态度却异常固执。
揪着他衣袖的那只手缓慢地往下移,而后,小心翼翼地触上了他微凸的腕骨,她指尖轻颤了下,却仍旧坚定地往下,直至微凉的指尖触上他灼热的肌肤。
她细白的手指缓缓收紧,紧紧握住了他的手,尽管紧张到眼睫止不住地颤抖,却仍旧直直望着他,一字一顿,轻声说:“江屿绥,我们在一起吧。”
带着几分涩意的微哑嗓音从女孩口中说出,江屿绥呼吸微窒,几乎是瞬间,被女孩小心翼翼握住的那只手便一个用力,将她的手紧紧攥进了掌心。
掌心下的肌肤细腻,指骨软弱无力,仿佛稍一用力,便能将之揉碎,他眸色渐深,用尽了所有力气,才能克制住那些卑劣不堪的念头,轻而缓地将手松开。
喉间咽了咽,他艰难开口,嗓音却嘶哑不堪:“明天,明天再说,好不好?”
他小心征询着女孩的意见,近乎是在乞求,唯恐自己是空欢喜一场,又生怕她明天醒来后悔,因此不敢轻易答应。因为他清楚,一旦得到,他便不可能再放手。
周遭静谧异常。
两人一站一坐,一人居高临下,一人眸中残留着水光,眼尾绯红。
但却是站着的那人,小心俯首,眉眼流露出近乎卑微的惶惑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