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绮立刻打给丰景园居委胡书记,胡书记听明白后:“袁法官不要急,我这就亲自上门去探望,有消息第一时间通知你。”
挂掉电话,她接着道:“应张淑芬和秦洁的要求,我不便透露她们的具体信息。”想想又问:“你听秦洁提起过她姐姐的事么?”
杨鸣摇摇头再点点头,欲开口又借喝咖啡掩饰这是几层意思?!袁绮道:“请你配合我的询问,这已不止关乎强执案的本身了。如果你是真心为秦洁好的话,一定要告诉我实情!否则会闯下大祸的!”她真的生气了。
杨鸣终于道:“她的姐姐秦姗早就死在英国了!”
“死了?她的父亲呢?”
“也死了!”
“是秦洁亲口告诉你的?她又是怎么知道的?”
“秦洁提起过,在大学里时,曾作为交换生去往英国,课余就根据秦姗从前寄给她的家信去寻找他们,终是被她打听到了,但很不幸的是,她的父亲死于一场暴乱,她找到秦姗是在一个肮脏的地下室里,因为吸食过量毒品已经奄奄一息,四五个男人围上来要赎身费,应是当地的黑帮,幸亏陪她去的当地华裔有些面子,随便给点钱打发了,或许是因为确实快死了,没有什么利用价值,还要处理尸体很麻烦。接出来后立刻送去医院抢救,但没几天还是死了。”
“秦洁说她的姐姐简直认不出了,遍体是伤,生前应该被虐待过。她受到很大的刺激,当晚就在寄宿家庭里自杀过一次,被房东和室友救了。”
袁绮开口时才察觉嗓音是颤抖地:“这些话你为什么不早说?”
“我也是最近才知道!”
“杨老师,自上次你在咨询中心见到秦洁后,你们真的只通过前天这一次电话么?”
杨鸣知道说漏嘴了,很尴尬地笑了笑,立即又隐没,其实没什么可笑的。
“你们除通电话,还见过面吗?”
“见过两三次!”
“究竟是两次还是三次?”
“应该是两次!”杨鸣道:“她说想往崇明岛玩,因为乘大巴士会晕车,希望我能开车带她去。我当然是乐意之至。”
“你们住在哪里呢?”
“她不愿住星级酒店,带我住进港西镇一个叫途缘的民宿,她说半夜里窗外有很美丽的霓虹。”
“你们住在一起了?”
杨鸣低“嗯”一声,忽然又似受惊道:“袁法官你别误会,我们并没有”
胡书记打来电话:“袁法官啊,我们怎么敲门就没人应啊,我透过窗户往里望,好像有光亮,你说该怎么办?”
袁绮道:“你先打110报警!我和邵法官马上赶过来。”挂掉又接通邵杰的手机,简单说明情况,站起身便往外走。
咖啡馆里热烘烘的,推门而出,一股寒凉之气扑面,整个人顿时精神抖擞,走到路口等待邵杰来接她,脑里全是杨鸣方才的话在回放,秦西强死了,秦姗也死了,那现在的秦姗到底是谁呢?只有一种可能,秦洁伪装成了秦姗的样子!
她突然想起什么,在通讯录里找到陆雪峰的手机号码,打了过去。
邵杰赶到时,见她都快冻成青面獠牙一只鬼,忙把空调打足,听她阿欠打个喷嚏,皱起眉问:“怎不在咖啡馆里等着?这么冷的天!”
大结局(下)
袁绮看到李元还有俩法警坐在后座,打个招呼,再搓搓有些冻僵的手,看向邵杰,说道:“没有秦姗,从始至终只有秦洁一个人!”
邵杰在电话里听她讲了个大概,打方向盘使上高速:“李元把秦姗的护照复印件传真给了郭亮,他们局里有出入境管理处,我让他帮忙去查秦姗的入境记录,如果没有,便证据确凿了。”
袁绮看着雾蒙蒙的窗玻璃,伸出手指去划了划,街景在她划处一点点清晰起来:“你还记得我们去崇明找林红卫时,他曾提及,秦洁胸前有颗痣?”好像落雪了,一片一片在飘。
李元清咳一嗓子,他记得,邵杰则摇摇头,说记得或说不记得,似乎都怪怪的。
袁绮直接道:“我打电话问过陆雪峰,他说秦姗胸前有颗痣。你一定会说这不能做为判断的标准,没准她们两人都有,当然是有这种巧合性”她说着烦躁起来:“但我的直觉是这样的!它不会错的。”
邵杰在红灯处停下:“我相信!秦洁和杨鸣都没有撒谎的可能性,调查中的各条蛛丝马迹都指向了这个方向,我们所做的是去证明我们判断的正确性,越细越好,让它无论是从法律层面,还是人情层面,都能做到有理有据,无从质疑。就像张淑芬一样,即便她去自首,并有那条项链为证,但对于案件本身来说仍然不够,除非有新的物证和关键人证出现,否则很难给她定罪。”
丰景园离心理咨询中心并不远,也就十来分钟的车程。他们赶到时,除胡书记外,警察也在现场,隔壁邻居阿叔门开一条缝看热闹,胡书记凑过去问他:“你这几天看到秦洁出来进去没?”阿叔摆摆手把门阖紧了。
邵杰和警察在旁边讲话,等着开锁匠把门锁撬开,都是老把式,三两下门就嘎吱大敞,众人走进去,房内没开灯,胡书记前时说有光亮,是因为窗帘没拉上,对面楼里万家灯火映进来,半明半暗的。邵杰摁下开关,顿时大亮,袁绮环顾四围,和她上次来没有大区别,警察俯身在茶几上抹一把,指腹有灰尘,他道:“这里有三四天没人住了。”
邵杰看向胡书记,胡书记顿时紧张的很:“我跟保安三令五申过了呀,秦洁出去要汇报给我,他们真的没汇报过,我做事一向认真的,全力配合你们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