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坐在喧嚣的乐声里,静默的空气像是潋滟的水波。
过了一会,温璃忽然开口:“阿姨还在住院么?”
江倚青点点头。
“怎么又回这里工作了。”
“缺人,给钱我就来了。”江倚青低头玩着自己的手指,觉察到温璃的视线,又联想到了之前的记忆,便将双手放平手掌交叠着搁在膝盖上。
“那……”
“小孩。”江倚青目光幽幽,音调婉柔:“我总不能一直陪你坐在这,我要工作的。”
舞台上有舞娘在跳着暴露的舞蹈。
温璃余光扫见了,皱了皱眉,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我可以帮你找更好的工作,不用在这里……”
“我一没文凭,二没工作经验,谁会要我。”江倚青笑了笑,打断她的话:“再说了,工作没有高低贵贱,我的工作是不体面,但我坦坦荡荡的挣钱,谁不辛苦。
“怎么?我陪笑卖酒,你有成见?”
江倚青骨子里是个骄傲的人,这些年来生活的磨砺使她弯下了腰,但面对温璃,她仍想给自己留下最后的体面,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几次三番拒绝了她的钱,分明那也只是好意的帮助,也许她仍心存幻想,也许她只是倔强要强,至于确切的答案,谁又能知晓呢。
温璃摇摇头:“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江倚青忽而觉得有些累:“你早些回家吧。”起身回了休息室。
她知道背后有一道灼热的目光,可她却不敢回头。
关了门,将那些喧嚣隔在门外,她倚在储物柜上吸烟。
帽姐推开门走进来静静的瞧着她:“怎么了这是?”
江倚青不答,只拿出烟盒:“来一根?”
两人面对面的站着。
“那小孩喜欢你吧。”帽姐无意似得说。
江倚青一愣,片刻后又摇摇头:“算不上。”
“不该啊,你快三十了吧。”
“嗯?”
“没什么。”帽姐耸耸肩:“那小孩家境应该不错吧,瞧衣装打扮都挺值钱,光手上那个包,得有十几万呢!”
江倚青默不作声。
“你妈这病就是无底洞,要是能找个金主也不错。”帽姐言语素来犀利。
“您别跟我开玩笑了。”
“谁跟你开玩笑了。”
“你真当大家都跟你一样老老实实地挣钱。”帽姐看了看四周,小声说:“就拿小敏,你真当她那车是自己买的啊,人家那是榜上大款了,我在后街见过那人,就一老秃顶,小敏她能赶上你一半的漂亮?你啊,就是不开窍。”
江倚青摇摇头,满不在乎的语气:“人各有志。”
“我倒不知道你有什么志气。”
帽姐想起无意瞥见的那一眼的忧伤,调笑似得说了句:“我也不歧视同性恋,她年纪小,有活力,长的白白嫩嫩的,可不比小敏那位好太多,起码视觉上养眼。”
“别闹。”江倚青望着飘渺的烟雾,这时有人从门外进来,浪潮般的乐声拥进这间小屋子,又在门关后强硬地被隔断。
垂着眼睛,红唇轻启道:“她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