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人不能太过期待,期待多了便要失望,希望多了便要落空。
她仍旧坐在昨天那张板床上,仍旧是那条蓝色的被单,失身的捻着褶皱,晓晓怕她受凉,用水杯接了一杯热水塞到她手里,站在一边看着医生揭开纱布换药。
血淋淋的疤痕再一次被揭开,上药,晓晓不忍的移开眼睛,明澈竟不觉得痛似的。
她顺着窗口往楼下看。
道路空旷了许多。
楼下只停着一辆商务。
想来也是,今天爆了一对正当红的情侣,两人现在都在影视城拍戏,狗仔都赶着能拍点热乎图,何必守着这,跟她一个三流小明星耗着。
换完药,下楼。
风中仍然飘着薄雪。
踏在雪里,冰冷的雪花扑在脸上。
久久的疏离,原来已经是早春了。
晓晓正往前走着,听见身后脚步停了,回头。
明澈穿着一件黑色的长羽绒服,不施粉黛的一张脸,闭着眼睛,站在原地无声的流泪。
风雪相交,全部融化在委屈的泪水里。
渐渐的站不住了,便坐在雪地里头。
晓晓上前扶她,“这冷,您别这么哭。”
明澈完全听不进去,泪水仍旧一滴一滴的落下来,最后索性小声呜咽,晓晓不会安慰人,束手无措,只好蹲着把人挡在怀里,老母鸡护崽似的。
雪地里是狼狈不堪的两道人影。
这时,路边那辆黑色的商务车突然打开了车门。
阮殊清长叹口气,埋怨这天气,也埋怨自己,从车上下来,眼神无光,脸上是略显慌乱忧伤的神情。
从晓晓怀里把人接过来,敞开大衣的衣襟,妥帖的圈在怀里,轻柔的亲着她头顶柔软的发旋:“好了,不哭了。”
熟悉的气味侵入鼻腔。
阮殊清这些日子南来北往的奔波,本已经拓宽的市场份额被何家一点点挤占,心力憔悴。
她仍然关注明澈的微博,看她参加活动,看她拍戏的剧照,看孙瑞文发博夸她坚强敬业。
今天在酒店跟知名的医疗器械厂家谈合作,对方仗着资历辈分,处处为难她,只能卖着笑,一杯一杯的喝酒。
薛榕拦她,她还是来了。
哪怕只是远远的看一眼。
明澈终于止住了哽咽,噙着泪,隔着风雪看她,而后就着这个姿势,把人圈的更紧了一些,让她几乎有点透不过气。
阮殊清身上很大的酒味,眼底一片红,几乎要掩住她原本的清漪芳香。
“你喝酒了?”
风雪不断的飘落,阮殊清一怔,没听清楚似的。
“你身上很浓的酒味。”明澈很轻的去握她的手,手心相触碰,是短暂的温热,却有金属的冰凉刺痛,她又说了一遍。
“嗯。”阮殊清抽出手,把外套拢的更紧一些,很微弱的点点头。
没责怪她新年为什么没来,也没问为什么这么长时间了还没联系过她。
明澈只静静的瞧着她。
千言万语。
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