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韧离开了餐桌旁,朝着杨樵面前走过来,杨樵蓦然感受到了薄韧身上很少出现的侵略性,忙朝后退让。但薄韧并不打算放过他,继续靠近他,杨樵则不停后退,直到,杨樵的后腰抵在了岛台的边沿。薄韧贴近了杨樵,两人的身体几乎就要碰到。四目相对,杨樵才发现,薄韧的双眼也有点红。两人都没有说话,安静地看着对方,眉眼,鼻子,嘴唇,甚至各自的气息,彼此之间熟悉到再不能熟悉的一切。“杨樵。”薄韧更凑近了些,说,“我想亲你,行不行?”他很少连名带姓地称呼杨樵,但这忽然让杨樵生出一点莫名的悸动。同时杨樵被他倾身的动作压迫着,只能向后微微仰起,说:“昨天……你怎么不问这个问题?”薄韧道:“关了灯和白天,那能一样吗?”杨樵反问道:“怎么不一样了?””反正就是,”薄韧道,“就是不一样。”他的耳朵也变红了,眼神懊恼起来,又有点想要生气的样子。但是杨樵知道他每次在自己面前生气,都不是真的生气,常常更像是一种带着撒娇意味的表演,为了让杨樵感受到他无可奈何的心情。长久的暗恋早就让杨樵学会了如何隐藏自己的难为情。他心里对薄韧的索吻感到非常羞涩,表面上却是分毫都看不出来,甚至他还有余力反制薄韧。“亲不亲了?”他说,“要亲就快点亲啊。”薄韧不爽道:“你在命令我吗?”“那你就走开。”杨樵微仰着,单手撑在岛台台面上,一副没事找茬的语气说,“这大理石板是怎么切割的?硌到我了。你快走开。”“我就不。”薄韧知道他在言不由衷,说,“大理石做错了什么?你喜不喜欢我亲你?”杨樵还没搞明白这两个问题有什么关系。薄韧已低头亲了下来。大白天和夜里关灯的感受确实不一样。可是光天化日,家里还是落地窗,在这里接吻算什么事?会不会被邻居和物业看到?看到就看到吧,在自己家做什么还要别人管吗?杨樵很快结束了那一瞬间的紧张思绪,专心回应着薄韧的亲吻。经过了昨天,薄韧俨然已经是一位有经验的亲亲老选手了,杨樵感觉他真的很会亲。却也不对,这无从比较啊,又从来没跟别人亲过。唔,总之是亲得很好,值得再发一次奖牌。薄韧也单手撑在大理石台面上,并覆住了杨樵的手,自然地十指相扣。杨樵的另一只手颇为无所适从,放在哪里都觉得很怪,最后抵在了薄韧的胸口,起到一个制止薄韧继续压迫他的作用,无心插柳地触碰到了薄韧的心跳,那是非常激烈而躁动的震颤,仿佛在他心里住着一个打击乐团。薄韧忽而停下,皱眉看着杨樵。杨樵的气息严重不稳定,被吻得头晕目眩,露出疑问的神色。薄韧道:“我还没有表白呢。”“……”杨樵那表情,分明是:啊?你才想到这事吗?薄韧又卡了壳。杨樵好笑道:“求你不要再犯结巴了,我一点都不喜欢结巴男。”薄韧道:“我一点都不结巴。”他眉头一展,好似想起了什么,说:“有三个人喜欢你很久了,你知道是谁吗?”杨樵顿时笑不出来了。烂梗大王薄韧还觉得这简直是个可以爆灯的callback,说完得意洋洋,立刻被杨樵的表情吓一跳,道:“怎么了?我不说了,你不要哭啊。”杨樵道:“我哪要哭了?根本没有。”他只是短暂地哽了一下而已,只有一下。“行吧,你怎么越来越嘴硬了。”薄韧想了下,又说,“亲起来倒是很软的。”杨樵道:“谁想听你评价这个了?”薄韧也不好再把那“表白”烂梗说下去,有点郁闷。“反正我喜欢你,”薄韧道,“我很喜欢你,非常喜欢你,你知道了吗?”杨樵道:“知道了。”薄韧道:“我觉得你根本不知道。”杨樵忽然把按在薄韧胸前的手收回,蒙在自己眼睛上,说:“你别说了,我真要哭了。”薄韧:“……”他这次将双手都撑在了杨樵身体两侧,更深入地吻了杨樵。春天的阳光像是能从四面八方晒进来,这是无比温暖明亮的世界,正在灿烂地展开一场春暖花开的爱恋。杨樵确实满脸都是泪水,让这个亲吻都变得有点咸涩的味道,但他给与薄韧的回应非常的热情。薄韧吻着他,双手慢慢抱住他,一手圈抱在他腰间,另只手把他掖进西裤里的衬衣扯了出来,手掌从后腰处,顺利地攀上了他的背脊。昨晚的许多记忆细节都在两个人的脑海中,不断地浮现,盘旋。忽然间,一声不合时宜的轻响。两个人顿时停下,亲密的嘴唇立即分开,他俩同时朝客厅一侧、通往客卧的走廊方向看过去。那里的墙边只露出邹冀的脑袋,一个暗中观察表情包的真人具象化。薄韧和杨樵:“……”“……”邹冀的那颗脑袋又轻轻吸了下鼻子,刚刚就是这声音。脑袋一脸尴尬,又把手伸出来,摆了摆,说:“兄弟们好,我也不想打扰你们,这鼻涕泡快滴下来了,我也没办法。”薄韧和杨樵:“……”邹冀整个人从墙后出来,吸着鼻子道:“这不能怪我,要怪就怪你们自己。你们俩也真是,昨晚都没人给我盖条被子,我好像被冻感冒了。”他居然……刚睡醒啊!薄韧以为他一定上午起床就早早的滚蛋了。
而杨樵是把家里还有节完整章节』()”邹冀无辜极了,挠头道,“我怎么还在?这里怎么没有任意门?”杨樵的耻度远低于这对狐朋狗友,当下尴尬得要原地爆炸,用力推了几次薄韧让他快走开快走开。薄韧根本不在乎被邹冀看到,只是气愤于竟然被打断了这么美好的时刻。他更无所顾忌地圈抱着杨樵,耍赖不放,只骂邹冀道:“你好不要脸啊邹唧唧,居然偷看我们亲亲。”“是啊我好不要脸。”邹冀勇于自我批评,朝餐桌伸出手,说,“我看你俩忙着亲嘴也没什么空,能不能把麦当劳给我吃?我快饿死了。”明明是两个人的电影,最后变成三个人坐在一起吃麦当劳。众所周知,社畜的午休时间是多么短暂,而薄韧今天这短短的一个多小时,又是多么珍贵。薄韧那眼神,赤裸裸地暴露了他现在杀了邹冀的心都有。下午他还要赶回去上班,邹冀当然也要回市区经营伟大的快递事业,薄韧非但不能手刃他,还得顺路把他送回去。杨樵极力装作什么也没发生的模样,还镇定地送他俩到了门口。走出门外,薄韧推了前面邹冀一下,邹冀头也没回就已心领神会,快步先出去了,到院外去等薄韧。薄韧则转过身来,一手撑着门框,微微倾身,霸气十足地对门内的杨樵宣布道:“晚上我还来找你玩。”杨樵:“……”邹冀一走,他的尴尬消解了大半,说:“好啊,随你便。”“这是你对男朋友的态度吗?”薄韧又不满意,说,“要是你不喜欢我来,我就不来了。”“不会。”杨樵笑着说,“喜欢您来。”薄韧道:“你……”杨樵正好把那一大袋记餐后垃圾,一整个塞给薄韧,道:“垃圾桶在大门外,谢谢。”“……”薄韧只好接过那袋子,又说,“那晚上我能不能……”杨樵看他那眼神,直觉他要说什么可怕的话,打住道:“晚上的事晚上再说,你要迟到了。”“好吧。”薄韧明显是想到了开心的事,又凑近些,在杨樵的脸颊上亲了一下。这下两个装作游刃有余的恋爱新手都装不下去,双双迅速地脸红了起来。“走了。”薄韧转过身跑了,下台阶时甚至还有一种蹦跳感,背影充满了无限的快乐。杨樵还站在门口目送他。邹冀蹲在花园外的大门口等着,无聊地在薅路边公共草坪里的小草,见薄韧完事出来了,他猛地站起来,拔腿就跑。杨樵:“???”他这边只能看到薄韧的背影而看不到表情。但见薄韧追上邹冀就是一顿连环无影脚,想来刚刚是已经露出凶()残的威胁表情。()邹冀呼痛却也并不痛,还在哈哈大笑,不诚恳地求饶道:≈ap;ldo;我错了我错了,真不是故意的!≈ap;rdo;?本作者徐徐图之提醒您《草生》节完整章节』()杨樵:“……”薄韧的车就停在旁边,邹冀被踢上了车,薄韧也上车,两人这才走了。杨樵的脑瓜子嗡嗡的。他把家门关上。几分钟后,他仍站在门后,全身的力气一下子仿佛被抽干了,他把额头抵在了门上,深呼吸了数次,半晌都没有动。他的心脏就像被放在出了故障的热气球中,颠簸着飞上去,又飞下来,而后他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哭几秒,又笑几秒,感觉自己真的快要疯掉了。回市区的路上,薄韧没有了在杨樵面前的模样,一脸严肃地开着车。副驾上的邹冀是真感冒了,抽了纸巾呲呲擤鼻涕。昨晚这二位好兄弟必然是只顾着拉拉扯扯,谁也没想起他居然还是个活人,睡觉居然还需要盖被子。“不过我原谅你们了。”邹冀自说自话道,“你俩把日子过好,比什么都强。”薄韧没有接他的话,而是说:“我现在既想哭,又想笑,我是不是要疯了?”邹冀惊恐地看他,朝前面指了指说:“你靠边停,我看还是我来开车比较安全。”薄韧像没听到他的话一般,车开得倒还算稳,继续说:“我真喜欢杨樵,我要喜欢死他了,你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他。”邹冀听他翻来覆去说了很多很多遍“喜欢杨樵”,终于不说话,才道:“我知道。”薄韧怀疑地瞥他一眼,说:“你知道?”邹冀说:“我又没瞎。”薄韧忽然就有点不好意思,也不说话了。“我估计就只有杨樵自己看不出来。”邹冀想了下,这么说也并不准确,打补丁道,“他也不是看不出,他只是确定不了。”薄韧说:“那你说,他喜不喜欢我?”邹冀说:“这还用说?就他的条件,能一直单着,不就为等你这狗东西吗?”薄韧被骂了也没有还嘴,只道:“你不懂他的心思。”“是啊我不懂。”邹冀道,“你懂,你最懂,那你怎么不回应他,他真的喜欢你好多年了啊,我不信你一点都没感觉。”“……”薄韧沉默了片刻,又开始无事生非,说,“他是不是跟你说他喜欢我的事?他怎么老这么偏心你啊,为什么跟你说,不跟我说?”这个问题真是好问题。邹冀缓缓比了一个“6”。薄韧道:“他什么时候跟你说的?”邹冀摆起架子了,说:“我不告诉你。你来求求我啊。”薄韧道:“我马上开车撞树,你信不信。”“你撞啊,”邹冀才不怕他,道,“刚有老婆还没焐热呢,我才不信你舍得不活了。”薄韧立刻笑了出来,这瞬间的表情只能用眉飞色舞来形容,说:“这下他真是我老婆了。”邹冀道:“采访你一下,一夜之间有了老婆,是什么感觉?”“很平常啊,没什么特别的。”薄韧在兄弟面前又装起来了,说,“因为杨樵本来就是我的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