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要在里面观察一下情况。他坐在那儿,双手双脚都是冰冷的。今夜是除夕,窗外热闹燃放的烟火与医生冷清的走廊形成鲜明的对比。终于,谢钦言被推出来,转入病房。景澄问护士是什么原因导致的昏迷,护士只道:“医生会和家属进行沟通的。”病床上,谢钦言手挡在额前,告诉景澄,“别问了,营养不良。”“你知道?”“厌食,每天只吃一顿饭,不晕才怪。”谢钦言说得轻描淡写,“去给我倒杯水。”“干嘛不吃饭?你虐待自己的身体,会有快感吗?”景澄给他倒了杯温水,扶他起来,递到他的嘴边。虽然谢钦言那么解释,但他并不相信。谢钦言把水喝完,平静出声:“今天有人问我未来有什么打算,我说我想找个没人认识我的地方生活。”听他突然说起这个,景澄不由心慌,下意识追问:“那我呢?你的计划里应该……”话没讲完,谢林峰和唐秋云进来病房。景澄回过头,发现唐秋云的眼眶红得厉害,明显是刚哭过的样子。“唐姨。”起身走到她旁边,“我想跟你聊一下。”两人走出去,景澄轻轻带上门,而后问:“我哥为什么会昏迷?”唐秋云这下不能瞒他了,“他脑子里的血块没能自行吸收,不光压迫到视网膜神经,以后还会影响……”一说起这个,唐秋云就想哭,连忙捂住嘴巴简短地说:“医生说得做开颅手术清除血块,但这项手术风险很大,有一半的几率会失败。”景澄无法形容自己听完之后的感受。好像是一场梦。见景澄被吓得脸色苍白,没有反应,唐秋云连忙改口:“国外的医疗水平相对成熟,出国动手术风险没那么高……”“哥哥知道吗?”“还没告诉他。”“先别和他说。”被彻头彻尾的冷意包裹着,景澄心慌得手都在抖。人只有在生死面前才体会得到什么叫无可奈何,他很想为谢钦言做些什么,结果却什么也做不到。-整个春节期间,谢钦言都是在医院里度过的。虽然他觉得自己没到住院的程度,除了偶尔的昏迷,什么事情照样能做,但他妈非逼着他待在这里,只要他反对,她就会哭。无所谓,反正他看不见,住哪都一样。景澄庆幸现在是寒假期间,他可以每天过来陪谢钦言,虽然他对他的态度始终冷淡,话也不想和他说,他也没气馁。谢钦言并不知道,景澄对他的纵容是基于不想再刺激他。整个家里都被阴影笼罩,庆幸谢钦言看不见他们的愁容,在他面前还能伪装自己。别的家过春节热热闹闹,阖家团圆,而他们非但没有欢声笑语的气氛,还要在做不做开颅手术的抉择中痛苦挣扎。在确定手术方案之前,唐秋云没有告诉谢钦言,但这种事情瞒不了太久,他透过每个人和他说话时的小心翼翼,也能察觉出来。在医院里住了一周,谢钦言终于回家,本来唐秋云打算晚两天再回去的,但他生日到了,总不能在医院里过?对这次的生日,唐秋云尤为重视,特意找人来家里布置。
她很怕……这是儿子的最后一个生日。夏明泽、沈逾正他们都被邀请来一起庆生,哪怕现场有那么多人在,谢钦言也提不起兴趣,始终觉得自己是独处在一个世界里。吹完蜡烛后,他就以身体疲惫为由上了楼。拧眉看着谢钦言远走的背影,沈逾正去到景澄旁边,小声和他说:“你哥的状态越来越糟糕了。”景澄也不能告诉他什么,不放心目送着谢钦言,到底还是不放心,“我上去看看。”跟在谢钦言身后,景澄故意把脚步声弄得很大,就是想让他知道,他一起上来了。谢钦言前脚进到房间,景澄后脚就跟了进去。带上门,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精致小巧的礼盒,“哥,刚才我还没送你礼物,你猜猜我准备了什么?”谢钦言坐到椅子上,掀起唇角,“无不无聊。”对他故意设计的小惊喜,他永远不会配合。没关系。景澄呼出一口气,将礼物从盒子里拿出来,“你摸摸,看能不能猜得到。”拉过谢钦言的手,景澄放到了他的掌心。是很轻很轻的一个东西,触感微凉。在猜到是什么的那个瞬间,谢钦言全身绷紧,整个人都僵住了。五指缓缓合拢,将其用力握在掌心,谢钦言被它的硬度硌得心脏隐隐作痛。“哥哥,你说这是什么?”景澄半蹲在他身旁,下巴抵在他的胳膊上,“我知道这样做有些唐突,可能也会让你有压力,那我们就把它当成是一个信物,你看这样行吗?”面容一半隐藏在了黑暗当中,嗨涩不清的神情,疏离而冷淡,谢钦言紧抿着唇,没有回答。景澄的心里当然也很忐忑,他算不准谢钦言会有什么反应,有可能会很剧烈,像之前那样将他做的饼干扔进垃圾桶,摔碎他送的礼物。如果这一次他还这样,那他真的不知还能做什么,也许在潜意识里,已经猜到了答案,却仍然不甘心想试试,人总是会寄希望于万分之一的可能。气氛沉默了很久很久,谢钦言仍紧紧攥着那枚戒指,似在挣扎什么。景澄的求婚来得猝不及防。完全没有给人心理准备。“哥,你不说话,我当你收下礼物了。”贴在谢钦言的耳边,景澄给自己加满能量,轻声询问:“等我毕了业,我们结婚好不好?”听完,谢钦言从喉咙里溢出一声低笑。他没说话,而是慢条斯理地仰头,苍白脖颈微微抬起时看得到隐约的青筋。景澄不声不响观察着谢钦言的反应。他会如何选择呢?当看见他的脸上没有表现出惊喜,也没表现出开心的时候,景澄已经能猜到答案了。可是他没想到,戒指居然会被谢钦言毫不留情扔出窗外,他果断的动作干脆而利落,还嘲讽对他一笑,“我有说过跟你结婚吗?自作多情什么?就算之前喜欢你,也只是想跟你谈恋爱,想睡你,难道你以为两个人交往就能顺理成章走到结婚吗?太天真了。”冷风凄凄,枯木婆娑,这是一个万籁俱静的夜晚。景澄的心仿佛被人紧紧握住,然后决绝地从胸口掏出来,扔在冰天雪地之中。“哥,那是我亲手做的戒指……”带着哭腔的声音控诉,谢钦言抓着椅子扶手,胳膊可见绷起的青筋。他一字一顿,晦涩出声:“没有人让你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