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夸奖的人理应得到奖赏。靳于砷的要求也不高,将脸颊凑到汤之念面前,一脸桀骜又稚气:“来,亲一个。”汤之念倒也没吝啬,红灯时靠近在靳于砷脸上用力“啾”了一口。靳于砷用舌尖顶了顶被汤之念亲过的那一侧脸颊,整个人看起来痞坏又吊儿郎当。哪有半点在墓园和古刹那番正经严肃,这会儿看起来浑身劲劲儿的,大少爷春风得意的模样。回到家,汤之念钻进了卫生间。再怎么小心翼翼的,内裤和裤子上都染了一些血渍。她将弄脏的衣物换下来,正准备清洗,靳于砷敲了敲卫生间的门,问她:“好了吗?”汤之念说好了,外面的人推门进来。她下意识将脏衣物遮了遮,问靳于砷有什么事。“来看看你,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靳于砷斜靠在卫生间的门框上。汤之念摇摇头:“没有。”“你在干什么?”“洗东西。”靳于砷走过来,朝汤之念摆摆手:“我来,你去一旁歇着。”汤之念哪好意思:“脏的……”“脏什么?”靳于砷挑眉,说着挤走汤之念,自己主动去洗她的东西。也不是没洗过。那次在车上结束后,靳于砷回来顺手就把汤之念那条湿哒哒的内裤给洗了。毕竟,是他弄湿的。汤之念那天看见靳于砷洗她的内裤,别提有多别扭了。她这个人向来也算是不拘小节的,要不是亲眼所见,实在难以想象靳于砷手洗内裤的模样。他洗她的内裤就算了,看起来还很得意。微微躬着高大的身型,骨节分明的手指拿着她那条贴身的单薄布料,用泡沫仔细揉搓,再用清水漂干净。那一刻的靳于砷在汤之念的眼里有一种割裂感。所谓一回生二回熟,这一次靳于砷看起来比上一次更麻利一些。沾了血的内裤并没有那么好清洗,但因为是新鲜的血液,用内衣清洗剂稍作浸泡,很快也能洗干净。汤之念这会儿的确是有些犯懒,也不和靳于砷争了,笑盈盈地看着靳于砷做这种能让人目瞪口呆的事情。“还要再买点卫生巾吗?”靳于砷一边卖力洗内裤,一边漫不经心地问汤之念。汤之念点点头:“还要买夜用的。”什么日用、夜用、安睡裤、护垫、干爽网面、棉柔类……汤之念说:“其实还有卫生棉条,但是我不太习惯用那个东西。”靳于砷不问不知道,一问发现这里头门道还挺多。“行,我一会儿去买,你在家里休息。”汤之念一脸笑意:“你确定?”“这有什么不确定的?买个卫生巾而已,又不是去抢劫超市。”至少靳于砷觉得这很正常,他是在给自己的女朋友买必需品,又没有做伤天害理的事情。在他看了来,卫生巾又不是什么羞耻的事情的。汤之念算是很幸运的女生,自有生理期开始,她几乎没有因为月经腹疼困扰。只有一次,大概是高一上学期,月经第一天忽然疼得直不起身子。那次她是真的体会过什么叫被刀锯肉的感觉,那次差点晕厥。实在站不住脚,她被几个同学搀扶着去了医务室,吃了医生开的药后身体逐渐恢复,再后来就基本没有再疼过。以前在恒誉市读书,好友周晓瑶每到特殊的日子都会疼得满脸煞白,汤之念实在没有太多经验,只能给她倒一些热水,希望能够让她缓解疼痛。每个人的体质都有差异,汤之念在生理期无论是做什么都不会有太大影响。她太自信了,以至于回来的第一时间喝了一大杯冰饮,实在太渴,感觉自己是在沙漠里饥渴了几天几夜的旅人。靳于砷虽然不太懂女生的这点事情,可是见汤之念喝冰水时到底还是多嘴问了一句:“你这样没事吗?”汤之念将杯子一放,摇摇头:“没事。”她一直都是这样无拘束,想怎么来就怎么来。靳于砷点点头。喝冰水在他看来是很正常的事情,尤其在外读书时,周围几乎没有人是喝热水的。半个小时后,汤之念察觉到些许的异样。她靠在沙发上百无聊赖地和闺蜜沈偲聊天,小腹突然一阵阵的疼痛,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在她的子宫里生拉硬拽。沈偲:【你什么时候回来?】汤之念忍着些许的疼意,回复:【明天下午的机票,到了得晚上了】沈偲:【好哒~那我给你准备晚餐!】汤之念:【不用准备,靳于砷说要请你吃饭~】沈偲:【真的假的?】汤之念关系最好的朋友就是沈偲,靳于砷既然成了汤之念的男朋友,沈偲也就成了她的娘家人。靳于砷请汤之念的“娘家人”吃一顿饭是合情合理,也算是一次正式的介绍。沈偲:【其实,我也有件事情想跟你说。】汤之念:【什么?】沈偲:【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等你回来再说吧。】汤之念本想追问,可是小腹实在疼痛难忍,将手机扔在了一边。靳于砷提着一口袋的东西回来时,看到的就是眼前这么一副画面——汤之念微皱着眉,一脸痛苦地闭着双眼,蜷缩在沙发上。她几乎从来没有在他的面前展露过如此脆弱的一面,像是一片摇摇欲坠的树叶,被风轻轻一刮就能飘远。靳于砷随即将手上的东西放下,走过来将汤之念抱起来在自己怀里,问:“怎么了?”汤之念一脸苦笑,声音有些软:“我肚子好疼呀。”靳于砷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吃坏肚子了?”“痛经啊,笨蛋。”汤之念疼得缩成一团,“有没有止疼药?”这套临江的复式一直没人居住,平日里倒是有人打扫,但是日常的急救医药品并没有准备。靳于砷一个钢铁直男,也从来是和男人打成一片,对这些女生痛经的事情哪有什么经验。不过一些基本的生理常识他倒也懂。既然疼,那就止疼。
可是人一旦着急,理智就会开始出走,下意识将小事化大。靳于砷见汤之念痛成这样,仿佛痛在他身上,急得问:“要不然叫个救护车?去医院检查检查。”汤之念瞪大了眼:“靳少爷,你可别添乱了。”有谁会因为痛经叫救护车啊。这不妥妥的浪费医疗资源嘛。“吃止疼药就行了。”汤之念还得教靳于砷:“你打开外卖软件app,要么叫个跑腿,要么直接在外卖软件上下单一份止疼药送上门。”靳于砷从来没有自己用过外卖软件。国外的外卖和快递远不如国内方便快捷,他有自己的厨师,从来不愁吃食的问题。回国之后,他一个公司的总裁,饮食的琐碎事情也根本不需要自己亲自动手。“只需要止疼药?”靳于砷想起什么,“红糖水需要吗?”汤之念摇头:“红糖水那玩意儿还不如热水有用呢。”靳于砷懂了,在外卖软件上点了份止疼药并叮嘱加急配送后,转头去给汤之念倒了杯热水过来。汤之念疼得浑身冒冷汗,热水喝了一口就不喝。靳于砷哄着她再喝一点,她难得闹起了小脾气,拍开他的手,眼里泛着泪光:“我好疼呀。”靳于砷瞧她那样心里别提有多疼了,把她抱在自己怀里,伸手去揉她的小腹,也不知道自己这些小动作有没有办法缓解,但总归汤之念乖乖地靠在他的怀里,将他当成了自己唯一的依靠。“以前这样疼过吗?”靳于砷印象中似乎没有,至少高中那两年他没见汤之念为痛经的事情难受成这样。汤之念摇摇头,瓮声瓮气地说:“没有。”那这次又是因为什么才痛成这样的?靳于砷在心里默默复盘,继而将汤之念抱起来朝卧室走。在床上躺着多少要比沙发上舒服一些。上了床,他侧身躺在汤之念的身边,一只手让她枕着,一只手伸进被子里,温热的掌心小心翼翼地揉着她的小腹。也没有什么章法,就是轻轻地揉。她腹部的皮肤有些凉意,他掌心的温热正好渡给她温暖。“这样舒服点吗?”汤之念轻轻哼唧了一声,没说是舒服还是不舒服,但至少没有反抗。日暮西沉,房间里开着二十六摄氏度的冷气,阻隔了夏日的热辣。靳于砷难得和汤之念在这个点依偎在床上,无关乎情和欲,他垂眸看她的眼神里只有浓浓的爱意和怜惜,小声询问有没有好点。她摇摇头,下意识地往他怀里蹭了蹭。这时候的汤之念看起来好娇小,仿佛被他轻轻一碰就会碎了。靳于砷到底还是没忍住,低头亲了亲她的脸颊。他真的太喜欢她了,恨不得自己能够代替她来承受这份疼痛。庆幸的是,买卖小哥很快送来了止疼药。靳于砷从铝箔中剥出一粒止疼药,让汤之念服下。药效大概在半个小时左右的时间起作用,这期间只有耐心等待。还不等靳于砷重新上床,汤之念的手从薄杯中伸出来拽了拽他的衣角,语气虚虚的:“靳于砷,你别走,陪我……”靳于砷哪里是要走,他只是把杯子放在一旁。然而听到汤之念这样脆弱的乞求,他的心软得一塌糊涂,似有什么东西在心尖上啃噬着,酥酥麻麻的痒。“我不走。”靳于砷上床将汤之念揽进怀里,依旧还是轻轻抚摸她的小腹,另一只手轻拍她的后背,“有没有好点?”“不好,我快死了。”靳于砷低头亲吻汤之念的脸颊,让她别说傻话:“药效起来了就好了,肚子饿吗?”怀里的人摇头,圈着他的腰。这温馨的一刻,千金不换。不知过了多久,靳于砷看了眼怀里的汤之念,似乎是药效起了作用,她也呼吸平稳,大概是睡着了。靳于砷这会儿没有什么睡意,他依旧抱着她,抽出一只手来翻出手机,询问自家私人医生关于月经疼痛的相关事宜。经过一番详细的了解之后,他的心里也大致有了数。眼看天色越来越晚,房间里几乎被阴暗笼罩。靳于砷小心翼翼地翻身下床,轻轻地离开。冰箱里的食材已经不算多,靳于砷打电话叫了个老字号的外卖,再起火煮了一份生姜枣红糖水。他估摸着,汤之念这一觉得睡上一个小时,等她醒来的时候肚子也该饿了,正好可以吃上一口热乎的。一个小时后,汤之念果然幽幽转醒。房间里开着一盏橙黄色的壁灯,她的痛经症状已经明显好转,恢复了往日的生龙活虎。见靳于砷不在自己身边,她正想喊他,不料房门被推开。也是巧,靳于砷想着她这会儿该醒了,准备来看一眼。房间里光线昏暗,汤之念半撑起身子在床上,整个软弱无害,看得靳于砷心底里软软的。某个瞬间,靳于砷心里产生一种非常强烈的念头。好想结婚啊。想和汤之念有个家,想每天都能看到她。“醒了?”汤之念瓮声瓮气的,难得有些娇气:“嗯。”“还难受吗?”“不难受?”“肚子饿不饿?”“饿了!”靳于砷几步走到汤之念面前,将她从床上打横抱起来:“叫声老公,给你弄好吃的。”汤之念哪里叫得出口,摇头:“那我不吃了。”“啧,说点我爱听的不行?”汤之念双手勾着靳于砷的脖颈,凑到他耳边,说他爱听的:“爱你哦。”“草。”他别提有多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