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经过庄家的门外,庄凡心已经进去,两扇门连关闭时的回响都散尽了。
之后的两天,顾拙言一直没见过对方,他遛狗时在人家门前来来回回地走,连一面也没碰上。这个不凑巧的程度不符合概率论,后来才知道,庄凡心早出晚归,在画室一泡就是整天。
顾拙言琢磨,是不是在躲他?
还企图勾搭人家呢,这么快就翻车了。
能怪谁,只能怪薛曼姿打电话不会挑时间。
庄凡心的确在躲,他不清楚顾拙言消气没有,毕竟对方一条信息都没发来过,见面大概会尴尬。恰好画室来一批新学生,老师让他做几天临时助教。
这天下午天还大亮,因为画室的空调出故障,庄凡心才早早回家。未走到门口,他看见拴在门上的德牧,再仔细一瞧,地上果然丢着肉干。
这是故技重施,庄凡心却不想愿者上钩,他小跑几步敛了敛肉干,解开绳子,哄着德牧进了自己家的大门。
顾拙言在院里左等右等,一直恭候到黄昏,憋不住望一眼,好啊,那门外哪还有他的忠犬。亲自出马,到庄家的门外,发现只剩一条牵狗绳在晃荡。
大门没锁,他推开走到楼前。
顾拙言喊道:“庄凡心?”
庄凡心正在客厅看电视,闻声一激灵,打开狗饼干牵绊住德牧。他起身出去,立在台阶上,顾拙言在台阶下站着。
“有事儿吗?”他问。
顾拙言答:“找狗。”
庄凡心说:“狗没在我家。”
顾拙言道:“那我找你。”
庄凡心暂不吭声,看天空看晚霞,装作浑然无知的样子,顾拙言走来,拾一阶,和他隔着一阶的高度与距离,并且对上他的眼睛。
他撇开目光:“找我干吗?”
顾拙言掏出一张卡片:“给你看一样东西。”
庄凡心情不自禁地瞧,几乎立刻认出那是天中的校卡,证件交上去,考完试,算算也该发下来了。他下一阶抢过来看,姓名,学号,高二年级……
“理科三班!”
一瞬间,庄凡心没绷住,露出满脸惊喜的笑模样,笑着笑着想起此刻的境况,又赶紧咬住嘴唇憋回去。
这时候,顾拙言轻轻道:“那天不好意思。”
庄凡心松开下唇,几日的不快如傍晚的大海退潮:“是我太没眼色。”
顾拙言心说倒是不难哄,他左手拿过校卡,伸出右手,很有仪式感地说:“那庄凡心同学,以后多多关照。”
庄凡心伸手回握。顾拙言握着那手掂了掂,相触的掌心热而潮湿,滑不溜秋的。他好笑地问:“怎么出这么多汗?”
“预感你要理我,”庄凡心答,“……有一点点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