煤矿的交通一直是困扰所有人的大问题,以前孩子小都在跟前上学,后来孩子大了,出去上学工作,回来一次特别困难,走的时候更加困难。母亲也为此说了父亲很多次,就是你喜欢在这个山卡卡里,把我和孩子都拖得难受,让你早早调走,你不听,这样不合适,那样不合适,就是待在这里最合适。
母亲也爱说,这就是命吧,我就只能在这里待一辈子,可我的孩子绝对不能在这里,必须出去。这也是拼了命要姐姐去复读,要她离开煤矿,不让她在煤矿工作。
我们运气很好,从山口进山走了不到一公里,就来了一辆解放车。司机很好,停车拉上了我们。
那天晚上月亮很大,坐在车厢上的我们你挤着我,我挨着你,车上的皮大衣也不管干不干净,直接拿过来挡在最前面。
韩叔叔和我一起到了家。父亲和母亲很热情的招待了他。
我吃了饭就去写作业,索索正好回来了,说是开个什么证明。
他问我:“二妹,高中课程难吗?”
我把书扔给他:“自己看吧,难者不会,会者不难。”
“我们单位明年有一批成人考试,号召我们参加考试,我想去试试。但我初中毕业,没上过高中,这么短的时间,不知道行不行。”
“行,你那么聪明,学啥都快,用心学肯定能行。时间是有点短啊。不过,我认为你能行。”我简直就是不过心的乱说,半年的时间,学完三年的高中课程,就算两年,也非常困难吧。我说这些话的时候,连头都没有抬,忙着写作业。
“二妹,你说我是自己学还是上辅导班?我怕老师嫌我底子差。”
“当然是上辅导班了,你又没上过高中,不跟老师学,自己学到猴年马月啊。你管老师干嘛,你上课听课,他讲课,别想那么多,就想老师讲的课能记住多少,听懂多少,就能是好学生。”
“好,听你的,我明天就回去报名。”
“嗯,你要对自己有信心,你能行,能考上,一定。”
无心的话被有心人听去,第二年索索果真考上了成人大学。这是后话。
韩叔叔在和父母聊天,他倒出来黑皮包里的东西,差不多两公斤的牛奶花生糖,还有两瓶伊力特酒。
我母亲在商店工作,这些东西对我家一点不稀罕。
韩叔叔说:“我家老二在十月拖拉机厂当技术员,明年单位还要排他去口里学习。对,你们见过的,就是涛涛做心脏手术住院的时候,他妈带着他一起去多医院,看涛涛。那次正好兰兰也在医院,我家老二看上了兰兰,回家念叨了好几次,说要去兰兰的单位看看,兰兰有没有啥需要帮忙的。”
这又是老提亲的。
我想起来了,那个母亲嘴巴里喊着的韩嫂子,身后还跟着一个瘦高个,带着眼镜,管母亲叫姨,叫的那个亲哟,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亲姨呢。
原来人家看弟弟是假,看姐姐才是真。
母亲一直不喜欢韩叔叔这个人,韩阿姨人很好,温和能干,母亲到和她合得来。
如果换韩阿姨来,母亲可能不会直接拒绝,但眼跟前这个是韩叔叔,母亲直接回绝:“我们家兰兰才刚满十八岁,而且现在都啥年代了,年轻人的事当父母的做不了主,我们就不要瞎操心了。”
韩叔叔的脸色有点难看,但还是坚持说:“两个孩子都见过彼此,有缘分呢。”
母亲压根看不上韩叔叔他们家,除了韩阿姨。韩叔叔家的五个儿子,虽然都长的高高大大,随了韩阿姨,可韩叔叔这个人的毛病是母亲特别不能接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