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夫人抬头望她,心里一时不明白这个钱小姐究竟要她舍弃哪一样……不过杨夫人知道,这个像菩萨一般的小姑娘,如今是她女儿唯一的希望,将死之人,有什么豁不出去的?
为了女儿,就算上刀山下油锅她也愿意!
再说那岳魁,派人跟紧了吴氏父子,准备要查清那细海盐的出处。可是前去跟踪的人,走了几个来回都没有查出什么蛛丝马迹,只觉得吴氏父子是领着伙计出去游山玩水,外加招兵买马了,在沿江地区又招了不少年轻的后生入伙。
可是压根看不到他们运送海盐的迹象。当这些情况被一五一十地被呈报上来后,岳魁来回踱步,突然脑子里似乎灵光一闪,立刻吩咐人再去探探成府隔壁的小院子。
算起来,那个钱娘子一直嚷嚷着要开的绣坊也支起摊子很久了,怎么一直不见有成品绣样子出来呢?
听说最近常冒烟的烟囱也灭了火,那院子似乎许久没有进人了。
那人辗转打听,甚至夜里架梯子爬墙去看,虽然怕被狗咬没敢下去,可是还是看到了那绣坊院子里的情形——满地的炉灶,像是军营行军造饭一般,而且到处都是跟盐场相仿的器具,还有漏斗铜盘与竹管相接,似乎层层过滤了什么似的。
而那桌面和盆底,依稀可见白花花的盐粒子。
当那人下了梯子,一溜烟爬回来给岳魁送信之后,一旁的二爷岳德维只见自己的父亲两眼发直,越瞪越大,头穴的青筋都爆裂起来了,最后恶狠狠地嘶吼道:“成家的狗杂碎!竟然敢用这种戏码糊弄我!”
岳德维还没闹清楚是什么回事,岳魁便道:“去,去派人去那县衙的库房里查看,看看那堆积在那的海盐都是些个什么!”
岳魁在衙门里有的是耳目,只是以前那些放盐的库房都是被成天复从京城带来的人看守,近身不得。
而现在那库房几乎无人看守,等进去之后,起初打开的几个袋子都是海盐,可再往里划开袋子时,流淌而出的全是白沙子了。
这么一算,号称三十车的海盐,其实不过是五袋子而已。
这次不光是岳魁,岳德维听了也气得浑身发抖。
这次因为盐井降价,造成的损失几乎大半都是他岳家一力承担的。原本他们自认倒霉,只要阻止江浙海盐占领盐市,便也认了。
原来成狗官玩的是“空城计”!坑死了他们岳家!
这真是气炸了岳家父子的心肺。但是定价会刚刚召开,他们又为了井盐降价,主动交出了之前藏匿的大批私盐,数量充足,压根不好炒高价格。
就算他们发现了海盐作假,朝令夕改再改盐价也是不可能了。
不过这姓成的如此蒙骗盐行,利用官权敲诈盐市的罪责是逃不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