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路段拥挤,车子龟速前进,等待的间隙里,沈知序点了根烟,夹在指间。
燃烧后的烟灰顺着男人冷玉般的指尖掉落,车厢里沉默氤氲。
“沈知序,我爸爸会死吗?”
沈念声线愈加不稳,几近失控的边缘。
沈知序将燃了一半的烟捻灭,降下车窗透气。
车厢里的安静显然不太对劲,他一转头,便看见沈念泪水已经流了满脸。
现在不是纠正称呼的时候。
男人眉心微折,一边顾着前方路况,一边打开沈念面前的置物柜,从里面拿出块手帕,递给她。
“擦擦。”
沈念接过手帕,吸吸鼻子毫不客气地往脸上一抹。女孩刚哭过鼻音有些重,“等我洗干净了再还给你。”
“我爸爸”她咬住下唇,又想哭。
男人俊挺的眉间倦意难掩,转动方向盘,车子拐了个弯。
“别急,先去医院听听医生怎么说。”
沈念不再说话,转头看向窗外。
心间杂乱,根本无心欣赏此时京北城内黄昏正盛的景。
其实沈念已经七年没有见过父亲了。
她有关于‘父亲’这个身份最后的记忆,竟然是沈知序的父亲。
此时正好位于下班时间,去医院的方向有很长的一段路在堵着。
耽搁了好些功夫,一个多小时后他们才到医院。
然而在进电梯的时候,沈念却迟疑了。
电梯快要关上的前一秒,沈念仗着自己瘦小的身躯从里面挤了出来。
沈念倚在医院白色的墙壁,身体慢慢下滑,任上面的凉意一点点从后背浸入骨髓。
她看向从重新打开的电梯里出来的沈知序对着电梯里的人抱歉,心里酸软成一片。
沈知序脚步停在她跟前,“沈念,你知不知道刚才多危险?”
他的语气有些严厉,和之前的冷淡截然不同。
像是被触动了某个关窍,沈念眼泪汪汪地仰起脑袋,“沈知序,我不敢上去,怎么办。”
“如果不敢的话就回家,只要以后别后悔。”
好凶啊。
“沈知序,你就这么讨厌我是吗?”
沈念扁扁嘴,说完,大颗大颗的眼泪就从她的眼眶里,一滴一滴地滚了下来。
无奈轻叹,不顾医院里的人来人往。
沈知序蹲下身子,和她平视,“念念,你应该叫我什么?”
沈念擦着眼泪,并没有意识到他称呼的转变。
抽抽搭搭地开口,“沈知序。”
沈知序轻轻挑了下眉,“不打算继续装了?不是一直叫我哥吗?”
沈念哼了哼,眼圈泛红,委屈不已,“明明是你不让我叫你哥的。”
沈知序静静看她两秒,不知是想起什么,英俊的眉眼晕起几分笑意。
很浅的笑,他的眼皮是那种内双,笑起来眼尾上勾,瞳仁干净而深邃,就像被水洗过的黑曜石。
沈念仰头看着他,有些愣住。
他不常笑,经常一副矜贵冷淡的少爷模样,笑起来,却莫名让她想起雪山融化,雨后初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