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丸?玉丸?”可能是猫不熟悉这名字,也可能他喊得轻,不见它应。林敬仪感觉不太舒服,正要回去了,忽然听到一点细碎的声音,他以为是猫,往那不落叶花圃而去。这边住着他那没甚存在感的妾,草木极盛,亭子假山流水一样不缺,却没什么人过来,更别说主母生辰,宴上没用完的赏给他们,丫头小厮都去沾福气吃酒了。夜里没下雪,地上还湿,可是天上月亮早挂上去了,又是一个月圆夜,十六的月儿更圆更亮,朦朦月晕半拢着,所以他才有兴致逛了那么许久。地上水光淋淋,拨开生长到小道中的枝叶,没人来倒不修剪了,林敬仪这时想到的还是横生野趣,可是拨开一看,那小亭子里的景象吓人得很。一盏灯笼立在石桌中央,林敬仪瞪大了一双眼,两个衣衫凌乱的男女正在交媾!女人仰着半身在栏杆,屁股垫在座凳上,云鬓乱颤,男人背对这边,肩上扛着一条大白腿耸动下身,两人战得情热,不知冷,亦浑然不知私密事叫人看了去。“啊”女人渐渐忘情呻吟,“刘郎慢些,捣烂我了”嗯嗯啊啊淫声浪语高低起伏,叫做刘郎的回应她:“心肝茯苓儿,你夹紧些个,爷们一杆金枪叫你逼儿浪头一高赛一高。”又听得啪啪拍打声不绝于耳。林敬仪委实开了眼界,双耳燥热不已,这些淫话听都没听过,可闺名茯苓的是他的妾他总知道,他对此不悦,但是心里是羞愧的,便有心成全,回头请慕容琬做主把她嫁出去得了。谁料一转身,脚下不慎一滑,屁股着地摔倒,霎时间尾椎钝痛,小腹刺痛,难耐痛呼出声,惊扰了亭中人。玉丸不知何时来到他身边喵喵叫着,赵姨娘手忙脚乱穿衣裳,男人提着灯笼跑出来,“什么人!”他怕事情败露了,后悔着今夜猴急找刺激,灯光一照,慌得他也一屁股跌倒在地。赵姨娘软着腿追过来,这一看魂飞魄散,张着嘴发不出声音。林敬仪哪有力气理会他们,一张脸痛得发白,冷汗豆般大小从头发缝里滴落颊边,他捂着肚子画都说不出。腿间湿哒哒流出来什么东西,林敬仪又慌又怕,“快,叫夫人过来。”那两人哪里敢,夫人来了指定是狠狠地发落了,打死了都算不得什么,双双跪地求饶,“老爷啊,老爷仁慈饶了我们吧,求求你,饶命啊老爷。”刘三儿眼珠乱转,开口就说:“老爷明鉴,小人在前头吃多了酒,不知道怎么走到这里来,赵姨娘勾引小人与她奸淫取乐,小人原本不从”岂有此理。两个愚钝不堪的蠢货!林敬仪似乎预感到了什么,“玉丸,你去”那边找猫的人转了一圈不见猫,慕容琬担心一只小猫跑没了坐立难安,醒神后也跟出来找,去了书苑见桌案狼藉,顺着墨梅脚印去,没多远越来越淡,想着大概林敬仪和猫在一起。顺着脚印消失的方向找过来,她们也到了这边。慕容琬只当消食遣神,只她和屋里几个亲近的,不觉走到了赵姨娘的梨花落,白天没见她露面,不如顺道瞧瞧她去。还未进院子,竟听见争执声夹杂喵喵叫,一行人改道而行,晴妞口唤“玉丸”,人声消停,靠近才见林敬仪倒在地上。“怎么了这是!”慕容琬急忙上前,“发生了什么事?”她目光剜人般投向狼狈跪地的两人。“老爷摔倒了不知道喊人去?”晴妞厉声呵斥。林敬仪握住慕容琬的手慌乱不已,“好像不成了,去请王大夫来。”数盏灯笼照见他臀下洇出点血迹,不多但是惊人万分,慕容琬想到那个可能,冷汗眼泪齐冒,“怎么会这样?”晴妞见状知道不好了,叫人立刻去请自幼给老爷看病的王大夫。“没事,没事的,是不小心摔到石头上了。”慕容琬吩咐人找架子来担人,又说:“把这对谋害主人的奸夫淫妇捆起来扔到柴房。”“不要惊动母亲。”林敬仪虚弱道。这一夜忙慌乱的,老太太那边酒酣耳热早早睡了。安置好林敬仪,王大夫背着药箱快步跑来,他在里头看诊,慕容琬两手紧握急得转个不停,“妞儿,叫人把巧大爷请来,快去。”“听说巧大爷没出府,歇在前院了。”晴妞问了一句,得到这一回答,忙来禀报。“阿弥陀佛,阿弥陀佛。”慕容琬双手合十拜观音,“观音娘娘大慈大悲,保佑夫君吉人天相。”回头王大夫要人帮忙,只留了慕容琬和晴妞在里头。“胎没了。”王大夫胡子拉碴,面容凝重,“月份小,一个多月罢了。”林敬仪目中空洞,直直看向前方,想到的是两个月来的日日夜夜,想那个男孩在他身体里进出,遗留精水,不知道的时候种下胚芽,他自己粗心大意又遗失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