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锡也冲他挥挥手,心里却忽地一暖。东奕坤不常这样,他此时这样的举动,分明是在为自己打气。看着东奕坤的身影渐渐模糊在漆黑的夜幕里,又看见住在小区附近的一些小年轻趁着夜色渐浓开始嬉戏打闹,翟锡的心上忽地就涌起一些复杂的情绪来,而这些情绪使得他不愿再思考下去,只是默默地发动引擎踩下油门,怀着满腹心事驱车驶入了前方渐渐覆上睡意的朦胧夜色之中。尸检报告出来了,除此之外,翟锡的办公桌上还散乱着一摞摞跟案情有关的材料,只是有一张电影票的存根被单独分出来,压在尚显空余的桌角。门没关,不时有人进进出出,但很快翟锡便感觉到有一个人正径直往他的办公桌走来,很快在他跟前停住,投下的阴影覆在那些印着铅字的白纸上,像一朵灰云。翟锡抬起头,发现果然如他所料,来人正是东奕坤。只是此时的他饶有兴趣地打量着自己桌上的那些材料,又见自己一直盯着他看,这才将目光转过来,提了提右眉问道:“结果出来了?”翟锡点点头,从尸检报告上截取了一些他认为对破案有所帮助的片段念给东奕坤听:“报告显示,‘死者颈部有索沟,但不太明显,呈水平状环绕颈部’,此外,‘颈项部存在扼痕,手足及体表可见抵抗伤’。”“结论呢?”“‘死者系被人卡扼颈部致机械性窒息死亡’,‘根据掌印大小,推测为16岁上下的女性’,‘死亡时间为2018年11月25日下午2时许’。”跟东奕坤之前所说的几乎一致,而唯一一条新的信息,东奕坤之前可能也早已推断出来,只是不愿说出来罢了。可是……为什么呢?翟锡是愈发疑惑了。再加上今天所获的种种“进展”,他只感觉更压抑了。而东奕坤像是看穿了他的心事似的,径直开口说道:“看来,新获取的证据对破案没有多大帮助啊。”翟锡长叹一口气:“报告算是出得很快了。今天早上尸检报告出来后,我跟几个同事又走访了烟陵二中一趟。因为已经有了确切的死亡时间,我们可以根据这个再度对鲍晓彤的几个室友进行询问。可是,她们供述的情况依旧和先前出入不大。“先说陈旗芳和李丹怡,据她们说,她们是昨天中午一起结伴回的校,之前她们一直呆在各自的家里。中午十二点的时候李丹怡从家里出发,于中午十二点半到达陈旗芳家——她们之前约定在陈旗芳家碰面的——之后她们便坐车前往学校,于四点半抵达寝室,刚打开寝室门便发现鲍晓彤吊死在了床头的横杠上。等从恐惧中回过神来之后,她们便立马报警了。“季思燕的供述也和先前一致。我们也找到了她说的那个叫‘韩芝’的女孩儿。而韩芝叙述的时间点,跟季思燕所说的没有多大出入。“纪西尘的供述也与先前相差不大。因为上回的笔录仍有几处较模糊,我便补问了一些新的问题——就像之前补问陈旗芳和李丹怡一样。“纪西尘说自己是在昨天早上十一点左右离的家,大概在中午十二点半抵达寝室楼下,但因为不想见到鲍晓彤就没有上去,直接把行李寄存在楼下便出发去电影院了。到学校门口她看过表,当时大约是下午一点左右。她是乘坐学校门口新设的那条公交线去的电影院。据她说,那天她等了近二十分钟才有公交车过来。下午两点半左右她抵达影院,扫了一眼大屏幕发现自己想看的电影三点零五分才开播,于是就买了票在影院大厅候着,一直等到电影开播才入场。看完电影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五点零五分,尽管很不情愿,可再拖下去她担心会赶不上晚自习,于是打了的回校,却在取了行李箱上楼走到寝室门口的时候,发觉那儿围满了人。”“至于关雯,可能因为她是最近一个接受询问的,供述很清晰,跟昨天晚上所说的几乎完全一致。”“看起来大家都有人可为自己作证啊——即使没有,也有不在场证明呢。”东奕坤取过放在翟锡桌面的那张电影票存根,将它举起来端详,仔细地看着上面的日期和时间。2018年11月25日下午3点5分开始,和纪西尘所说的时间分毫不差。“你说……犯人有可能会是404以外的人么?”翟锡冲东奕坤抬起眼,问。东奕坤放下那张电影票存根,把手插进口袋里,道:“怎么,你现在觉得404的人都已经没有嫌疑了?”“我没这么说……只是,这些孩子们似乎都没有杀人动机啊……”“不是有一个对鲍晓彤恨之入骨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