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娘娘赎罪,臣来迟了。”
陈让跪坐在张太后身前,一手端着姜汤,一手捏着瓷勺,将汤吹凉了才往太后嘴里塞。
张太后一把拍开他的手,将整碗汤都打翻在地,满眼怨恨地盯着他:“为何那小贱蹄子一进宫就能入住未央宫?哀家努力了一辈子,都没有资格住进去……”
“秋猎上她便抢了哀家的风头了,为何回宫还要抢了哀家的长乐宫?”
陈让被滚烫的姜汤溅了一身,也毫不在意:“不过就是长乐宫而已,当今大秦太后是您,章台宫的主人是您,这就够了。”
“是么?”张太后双眼空洞地看着眼前人,“这么些年来你为了你亲姐,委身于我,可有过一丝一毫的委屈?”
陈让轻声道:“臣不委屈,能将大秦明珠拥入怀,臣怎么会委屈呢?”
先帝时期,他的亲姐姐陈太妃在宫中独占鳌头,甚至差点引和帝起了废后的心思,引得张氏一族都颇为忌惮。
陈氏不过是不入流的新贵,又怎可与张氏抗衡?陈让担忧陈太妃在宫中的安危,买通了大量情报,被告知张太后与和帝离心多日,便心生一计。
十多年前,他自荐枕席爬上张太后的床时,也是一个雷雨天。
那时的陈让才刚过十六岁。
“明珠?不过是颗皮都皱作一团的明珠。”张太后摸上自己的脸,“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
“人人都不理解哀家为何执意想住进长乐宫,就连玄之也不理解。他根本不知道,当年我为了守住他的太子之位,活得有多辛苦!玄之可是我的亲儿子啊!却与我离心成今日这般地步。”
“既然陛下与您离心,那我们何不……”
“不可说这般大逆不道的话!隔墙有耳!”张太后对护龙卫疑神疑鬼,到了惊弓之鸟的地步,“切记,此事莫要在我宫中提起第二遍。”
陈让只能低垂眉眼,藏好自己稍纵即逝的野心:“不会了。”
他一边说一边将张太后的手握住,朝自己衣领中钻去。
一阵云雨后。
陈让躺在张太后榻边,一遍又一遍轻抚上她风韵犹存的脸。
张太后吃饱喝足后情绪终于有所好转,她还一如少女一般,躺在陈让怀抱里喃喃道:“若是不忙于公务,就多来章台宫见见哀家。”
陈让暗暗握紧拳头:“微臣尽量。”
不是他不想见张太后,这么多烂摊子等着他去收,他连回家的时间都抽不开身。
长乐宫内。
祝思嘉接连打了两个喷嚏。
坐在她对面看书的晏修放下书,命人又往炭盆中添了些炭。
“陛下,臣妾不冷。”殿内的温度宛如炎夏,祝思嘉都快被热出汗了,“兴许是臣妾的母亲在思念臣妾吧,才打了两个喷嚏。”
晏修将信将疑:“哦?可朕怎么听说,连打两个喷嚏是被人骂了?”
祝思嘉笑道:“倘若臣妾真被人骂了,那臣妾今晚就得打上一晚了,毕竟这样大的福分……”
“福分?这些本就是朕会给你的东西,何来福分之说?”晏修揉了揉眼睛,起身,“就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