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长远看着又一个女工程师,深深的无奈了,怎么又是一个女的?还长得这么漂亮,他们要的是工程师、要的是专家,而不是厂花。
“研究所那边其他人在研究机头罩上所用的防波橡胶材料。”见钟长远脸色灰败,江文怡语气平淡的解释了一句,意思是别人都没空,换不了人,而且她也没觉得自己比其他人差多少。
廖杉自己受到偏见没什么感觉,但不想看到自己的朋友也受到这种性别歧视,对着钟长远说道,“江工是在苏联留学过的,三年成绩全优,专业性钟工你放心。”
钟长远勉强相信,行,会读书的花瓶。
江文怡不是个话多的,在发动机厂看了半天资料了解情况后,就开始跑金属研究所,和那边的工程师们一起研究实验,看看能不能研发出替代的合金材料。
廖杉在发动机厂给工人们讲了一上午苏联人留下的制造工艺规程,下午又回研究所继续推导,发动机方面的资料同样缺少了一部分压气机叶片的资料,廖杉翻着之前苏联人留下的资料,试图在吃透技术后补上缺失的那部分资料。
又是深夜回到大院,廖杉拖着身心俱疲的身体往专家宿舍楼走去。
一楼小院里一个年轻女孩正收着衣服,转身看到廖杉,她局促的喊了一声,“廖杉姐,你有没有衣服要洗?我明天可以帮你洗。”
“没事,不用了。”廖杉可以理解小姑娘初来乍到一个陌生的环境,不安感致使着不停的干活来讨好别人,但林为华一家才是真正照顾林婷姐弟未来生活的人,她一个不相干的人还不能心安理得的接受这份讨好。
林婷抱着满怀的还带着湿气和凉意的衣服,她拘谨的抿了抿唇,在廖杉走近时小声的说了声,“谢谢。”
廖杉在她刚来的那晚拿给赵兰香一床被子,解决了姐弟俩来得突然、家里被子不够用的窘迫。
“什么?”廖杉根本没把这事放在心上,想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林婷说的是什么,“没事,那是我春秋天盖的薄被子,现在也用不上,你要是盖着冷就对折下再盖,能暖和一些。”
林婷赶紧摇摇头,“不冷的。”现在的日子已经比她在乡下过得好很多了。
林为华的二女儿林兴蓉听到说话的声音,作业也顾不得写了,从屋子里跑出来,和正要上楼的廖杉打了个招呼,“杉姐!”
“晚上好啊,蓉蓉。”廖杉和小姑娘打了个招呼,就上了楼梯。
林兴蓉眼睛发亮的看着廖杉的背影,“堂姐你也觉得杉姐很厉害吧?”
林婷点点头,她虽然看上去像是才十六、七岁的样子,其实已经二十岁了。只不过相差三岁,她只是个认识几个字的农村丫头,而别人已经是飞机厂的工程师了。
旁边林兴蓉还在兴奋的说着,“我以前根本没想过,我爹做的事情原来女人也能做,我也想成为像她一样的工程师!”
林婷柔柔的笑了,腾出了只手摸了摸才到她胸口的小姑娘柔软的头发,“嗯,蓉蓉好好读书,肯定也可以的……”
林为华和王川泽离开半个月后,冯研农的媳妇带着孩子过来了,这个平时没多少存在感的老实男人在时隔三年多见到媳妇和快三岁了才第一次见的孩子,眼泪刷地就落下来了,还被何为、郑子昂好一顿开玩笑。
冯研农的媳妇李丽珍倒是个性格大气的,在听说有两个同事不在,便说等他们回来后再一块儿请大家吃暖房饭。
研究所的人平时除了工作也没什么别的事,闻言各个都不由得兴奋起来,更加期盼着林为华和王川泽二人赶快回来。
带着期待,大家继续努力吃透米格-19飞机的资料,承担起之前苏联专家的工作。
时间不知不觉又过去了快一个礼拜。
飞机厂的生活一如既往,好像每一天都平静的雷同。
等等,好像也不是完全一样……
站岗的士兵看着正朝自己缓缓走来的大娘,虽然身姿挺拔一动不动,大脑的思绪却已经活跃起来。
他看着越走越近的人,忍不住想,这大娘是朝飞机厂走来的吗?还是只是路过?不会又是来投奔亲戚的吧?最近来投奔亲戚的人可真多……
那衣服上还打着补丁的中年妇女拖拉着一双单薄的布鞋,停在了站岗的士兵面前。
年轻的士兵见她神色忐忑、脚上的布鞋沾满了尘土,不知道走了多少里路才走到了飞机厂,声音放缓,“大娘,您有事尽管和我讲,是找人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