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特么骂就骂,直勾勾的瞅着我干什么。”
“我骂他。”季元思双眼一眨不眨的盯着齐烨:“畜生!”
“好吧。”齐烨挑了挑眉:“如果这小子没撒谎,你的猜测也是真的,那么下一步该怎么办,去户部检举揭发?”
“无用。”
季元思低下头叹了口气:“知会了户部又能如何,不过是一七百余户的小小吴村罢了,就算是查也要先询问吏部再做考量,以户部那些狗东西的性子,为保颜面断然不会声张,闹到最后不过是各衙推诿罢了。”
“一点办法都没有?”齐烨瞳孔猛地一缩:“那吴村那些百姓怎么办?”
季元思吭声了。
齐烨一咬牙:“如果要是我去户部呢,我以幽王府世子殿下的身份去户部检举揭发呢,他们会不会重视?”
“你?”季元思脸上的表情极为古怪:“你连户部也要得罪?”
“这…”
齐烨面露犹豫之色,终究还是低下了头。
世子身份只是暂且保住,还要在京兆府当差。
一旦去了户部检举揭发的话,定会被户部官员记恨,这并非是给幽王府招灾引祸,说不定户部连京兆府也恨上了。
想到刚刚张瑞山在公堂时那阴晴不定的模样,齐烨别过头,有些无法直视吴俊杰殷切的目光。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雷声也愈发密集。
足足过了许久,齐烨突然笑了,满面堆笑的望着季元思:“季兄~~~”
季元思下意识后退两步:“你要作甚?”
“当务之急是百姓没吃的,吃的,可以花钱买,季兄你不是冤大…你不是很有钱吗,你出点钱给吴俊杰,让他买粮带回去不就结了吗。”
“我没钱。”季元思脑袋摇的和拨浪鼓似的:“本公子劝你莫要插手此事,要是叫户部得知必会记恨与你,到了那时怕是连府尹大人都保不住你。”
“这事不用你操心,你拿钱就行。”
“我说了,没钱,”
“你没钱你和我说拿两千贯私了?”
“额…”季元思老脸一红:“其实本少爷只有一千七百二十六贯,还是偷…借了家姐的嫁妆。”
齐烨登时怒了:“你特么耍我?”
“非是耍你,而是…而是觉着少了两百余贯又算不得什么,你总不会因为这点钱斤斤计较吧。”
“我…”
齐烨哭笑不得,最终转身朝着吴俊杰的屁股踹了一脚,恶狠狠的骂道:“一会季家小子的狗腿子将银票送来,给本少爷留五十贯发放下人们的俸禄,其他的…其他的…”
齐烨一咬牙,又照着吴俊杰的屁股狠狠踹了一脚:“其他的你带走,在京中买粮吧,买完了之后去幽王府,本世子会叫下人护送你回吴村,小子,你千万别骗我,王府下人们会和你一起去,要是你敢糊弄我,我保证,他们一定将你生吞活剥!”
吴俊杰愣住了,足足过了许久,又是一个重重的响头磕在地上,声泪俱下。
“畜大人您…学生…学生代吴村百姓…”
哽咽着的吴俊杰将脑袋狠狠压在地上,泣不成声。
“呜呜呜。”季元思又开始哭的稀里哗啦了:“姓齐的你他娘的真仁义,本公子…本公子敬佩。”
“滚尼玛的。”
齐烨一扭脸,闹心扒拉的走向了地牢出口,才走出两步,心中已满是懊悔。
可要是再给他一次选择的机会,他依旧会这么做。
依旧这么做了,也依旧会后悔。
很多时候,后悔并不会影响到做或不做。
做着,后悔着,后悔着,依旧这么做着,许多人就是如此,贱,贱到了骨子里,只为夜晚时躺在床上,踏踏实实睡个好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