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鹤绵能查到曹杨,纯属机缘巧合。这家伙藏得太深了,又是一开始就支持谢琅的人,根本没人会怀疑到他身上去。而系统又除了原书剧情,什么都不给,温鹤绵把原本就能倒背如流的剧情给翻了一遍,才发现这个藏在犄角旮旯里的暗示。被亲近之人背刺,饱受痛苦和折磨,似乎是每个反派的必经之路。官员们的关系网大多有所牵扯,曹杨的夫人看似是没什么背景的良家女,实际上是户部尚书在外的私生女,他二人早就在私底下有所联系,就等着到关键时刻给予谢琅重磅一击。决定好要装病的时候,温鹤绵就和谢琅知会过,要找个合适的替死鬼。他们这次就反其道而行之,将刀子往自己人身上挥。效果非常好。曹杨被抓住,眼睁睁看着家里藏得最深的东西被搜出来时,整个人都非常不可置信,大声吼着冤枉。管他冤不冤枉,霍平只负责教人拿下,再送去刑部,自有人为他定罪。皇宫中依旧没传出任何消息,朝臣们谁也不知道皇帝陛下现在是什么情况,除了哗然的讨论外,有人试着往宫中递折子。谢天谢地,陛下是终于肯见人了。与此同时,温鹤绵也被传诏入宫。能安安分分忍上两天,已经是她预料中谢琅耐心的极限,事实证明她确实了解,猜得一点不差。温鹤绵调整好心态,从容入宫。与她一同入宫的还有关心皇帝身体的近臣,大家面色肃穆,沉默不语。谢琅本来就没中毒,大伙儿进入御书房一看,皇帝脸色不错,顿时悬着的心都放下来,几番面面相觑,才有人试探性开口:“臣斗胆一问,陛下身体可还康健?”“嗯。”谢琅淡淡点头,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但在那些个大臣七嘴八舌开口的时候,视线却忍不住瞄向自进来后就一直沉默不语的温鹤绵身上。大概是感知到他的注视,温鹤绵略微抬眼朝他笑笑,雍容平静,瞧不出半丝异样,和往常一模一样。谢琅心头暗松一口气,看来就算是有所察觉,太傅也没有远离他的打算。那他是不是,多了一丢丢的可能性?原本因忐忑而失落的心情骤然明亮,连带着眼眸都变得亮晶晶的,像只讨人喜爱的小狗一样。温鹤绵微顿,不自在地挪开眼,去听朝臣们讨论。“……朝廷命官勾结外邦谋害陛下,就是通敌叛国,严惩,一定要严惩!”“我们敬他们是来使,还好好招待他们,他们却在我们的地盘上做出这种事,该让他们给出个交代!”“可是蛮族内部派系众多,这次来的也不止一支,我们要全部都扣下吗?”自己人的背叛固然令他们生气,可外敌更需要防备,蛮族的人这么做,不就是以为他们的小陛下好欺负吗?其中以叶照旋为首,纷纷都朝温鹤绵投去了询问的目光,想看她有什么意见。温鹤绵放下捧在手中的茶盏,道:“我们是礼仪之邦,不冤枉人,犯事的扣下,大昭律法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剩下的放回去,然后他们告诉蛮王,自己做好赔罪的准备。”谢琅深表赞同:“太傅说得对。大昭不惧蛮族,给不出足够的诚意,那该战则战。”众人议论一番,又商讨了更为详细的规程,才纷纷起身准备离去。眼见着温鹤绵也想跟着离开,谢琅及时开口:“太傅留下。”没人觉得有什么奇怪的,毕竟这师生俩经常私下里商量事情,于国于民有利的,大家乐见。等所有人都离开,御书房的门被关上后,谢琅方带了几分淡笑开口:“太傅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温鹤绵挑唇轻轻一笑:“有啊,除了曹杨,陛下就可以继续往兵部安插自己的人手,这是件好事儿。”“哦对了,还有阿丽娜,我和她聊过了,虽不可断定有几分真心,但一个公主而已,放回去看看也无妨。”现在的走向和原书中可不一样,不管出于什么原因,阿丽娜临门一脚把自己摘出去,就是聪明的。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温鹤绵更希望她说的是真的,这样也许会产生一些意料之外的效果。“嗯,这些事太傅做决定就好。”谢琅静静听完,没有发表意见,仿佛百依百顺般,温鹤绵说什么他都不会反驳。表面是做得滴水不漏。温鹤绵低叹一声,怪不得自己看不出来任何端倪。两厢沉默,谁也没说话。谢琅目光挪了挪,忽的就注意到温鹤绵被冻得发白的指尖,轻轻扣在桌面上,像极了一块没有温度的玉。他猛地起身绕过桌案,声音中带了几分责怪:“外面天寒,太傅出门为何不带上暖手炉?来喜,去把朕殿中的手炉拿来!”谢琅动作迅速,像是猜到了温鹤绵会躲避,手疾眼快抓住了她的一只手。见此情形,来喜眼睛瞪大,凭借自己多年的生存之道判断,现在情况不对,原本缩在一旁拼命降低存在感,突然被叫到,赶紧开溜:“是!”温鹤绵一个躲避不能,还真被他给得逞,头皮微微发麻,还没来得及出声,谢琅就接着说:“我依稀记得,太傅有年玩雪导致寒气入体,养了许久才养好,现在就忘了教训了吗?”少年低哑的嗓音中夹杂着些许戏谑,那双长开后狭长的眼眸一动不动盯着她,悄无声息裹挟了几许亲昵。温鹤绵的手被他抓着,忽然就察觉少年的指腹在手背上轻轻蹭了下,接着是愈发握紧的动作。“好凉。来喜取个手炉怎么磨磨蹭蹭还没回来,我先给太傅暖暖?”虽是询问的语气,可带了几分属于帝王的强势果决。温鹤绵不得已,推翻了自己之前的所有想法,意识到这小崽子,比她想象中要更不好对付。昔日单纯可爱的小孩,早在不知不觉中,就成了磨利爪牙,暗中蛰伏,等待给予敌人致命一击的狼崽子。:()死遁后,我成了疯批暴君的白月光